姜禹立刻把手机关掉,手尴尬地悬在半空,“尤……尤老师……”
尤娜知道了真相,陷入后怕中。她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姜禹想上去追,想去解释,可到头来,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说什么都是无用功,解释的话语全部苍白无力。
她看到的,她听到的,全部都是真实的。
是他在替尤娜父亲做事,是他逼迫尤娜离职。
尤娜到办公室里,揉着太阳穴,抽丝剥茧一样回想刚才的话。
姜禹,是爸爸派来的人,他来到这里的任务,不是学习,只是为了监视她的感情生活,并且逼迫她离职。
难怪,她和学生关系一向很好,并且对工作认真。但从姜禹转到这里开始,他就对她态度很恶劣,还当众说她教学没有逻辑,不适合当老师。哪怕她用自己的私人时间,给姜禹补课,他都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话——她应该离职。
从一开始,他话里话外的目的,好像都很明确,就是让她离职。
而且他因为年龄小,藏不住事,想完成任务的心过于急切。
可就算是这样,尤娜都没有分辨出来他究竟是什么人。
只把他当成了正处在叛逆期的孩子,她相信,她一定能让他好好学习。
为此,她把自己的休息时间拿出来,给他准备各种题型,从易到难,给他准备单词本,用课余时间,免费给他补课。
她用真心,在帮助一个想要逼迫她离职的人,也是她爸爸那边的人。
尤娜自嘲地笑,原来,她就像个小丑一样。
可是为什么呢?她究竟做错什么了。
当初和爸爸说好,她自己出来生活,不花家里一分钱,不靠爸爸的一点关系。她做到了,从她自己出来生活开始,就没有要过一分钱,所有得到的,全部都是靠她自己争取的。
她只不过,只想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爸爸,为什么非要这样逼她。
为什么,在她生活最美好的时候,插进来一个带着不纯目的孩子,逼迫她,监视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利用一个未满十八的孩子。他究竟给了姜禹什么好处,能让他这样豁得出去?
无数个为什么,在尤娜脑海里不停盘旋,嗡嗡嗡的声音震得她头疼欲裂。
她紧紧闭着眼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会她还要监考,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被学生发现。
“尤老师?”
一道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尤娜从负面情绪里抽身,看到同办公室的杨老师一脸关切地站在她身旁,“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尤娜笑了笑,“有点困。”
“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杨老师担忧道,“不然我替你去监考吧?你回家好好休息?”
“不用不用,”尤娜起身,“我没事的,杨老师你快回家吧。”
“没关系的,我就在办公室,还有很多工作没弄完呢。”杨老师见她没什么大碍后,也松了口气,“不过你要是想回去休息,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去监考。”
“好,谢谢。”尤娜礼貌回答。
回到教室后,晚自习已经快开始了。
课代表领回来卷子,“老师,现在发吗?”
尤娜放下所有的心事,问:“人都到齐了吗?”
郝蕾说:“有三个没到,除了姜禹没消息,宋岩和胡越都和我请过假了。”
进到教室后,尤娜很抗拒往姜禹的方向看。
好像曾经被监视的噩梦又回来了。
听到郝蕾这么说后,尤娜淡淡地点头,“不等了,先开始吧。”
卷子快要发完的时候,一声报告让思绪混乱的尤娜心又紧了一下。
姜禹站在教室外,看着尤娜,“对不起,我迟到了。”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礼貌过。
尤娜逼着自己不去看他,平静地点头,“进去吧。”
“谢谢。”
整个晚自习,除了第一节下课后的课间,剩下时间,教室里非常安静,只有写字的唰唰声音。
就连姜禹,也始终低着头,认真写卷子。
以往周测,他都是潦草写上几笔,然后趴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