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尽是,但显然是以契丹人为主,当时叫做乌古敌烈统军司,契丹人藏在乌古部、敌烈两部中,多半在敌烈部中,所谓敌烈部,实际上就是契丹两大部之一、皇族出身的迭剌部”
“对了,这些人为何被抓?”
“一个月前,我部征服了北海东岸,那里山高林密,大汗称其为林中诸部,还让大萨满豁尔赤担任其万户长,不过该部似乎又分为两部,一部是使鹿的,多半是以前的柔然人后裔,一部则是使马的,按照大逻便的说法,自然就是巴尔虎人了”
“使鹿的柔然人倒是服服帖帖接受大汗的管束,但使马的巴尔虎人却不同,他们的反抗十分强烈”
“林中诸部成日间与熊虎之类打交道,十分凶悍,战力也十分强悍,但其草原面积不大,还分散于各处,都是一个个小部落,自然被我部各个击破”
“征服该部后大汗将其精壮者编入怯薛军,但这些人依旧十分想念北海一带,时不时就偷偷逃跑,这些人显然就是这样的”
贝加尔湖东侧的巴尔虎人后来一部分变成了达斡尔人。
此时又有一小队士兵从其身侧经过,为首一人高高瘦瘦,骨节却大得出奇,面相极为凶恶,见到律忠等人还愣了一下,正要发作,见到薛阔阔在便堆起了笑脸,还弯腰施礼。
他们走后,薛阔阔说道:“此人叫完颜奴哈乞,还是金国皇族子弟,常年镇守北境,还在黄龙府之北的胡里改,因为与掌权者不合逃到我部,大汗大喜过望,很是重视他,还将二汗哈萨尔的女儿嫁给了他”
“不过并未让其执掌重兵,只让其带领一百怯薛军,但却享受怯薛军大统领者勒蔑一样的待遇,封了千户”
“哦?大汗认为他是来自金国的奸细?”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不过是认为这个做法十分奇怪”
律忠看了看他,“阁下刚才自称沉默寡言,以老夫来看,显然名不副实,可是健谈得很”
薛阔阔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你们估计也听出来了,我的蒙古话并不流利,估计是里面带了不少述律部的口音,便在亲卫中时常被人嘲笑,这才很少说话”
“你们虽然讲着突厥话,但有些口音似乎与我部很像,顿时觉得十分亲切”
律忠点点头,他说道:“我这把刀也是用乌兹钢打制的,原本想送给你的,不过你拿到了也不敢亮出来,还会授人以柄,眼下我部与蒙古部已经结为盟友,今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以你的才具,再次见面时多半成了将领”
“届时老夫会有重礼相送”
薛阔阔显然有些感动了,感动的不仅仅是律忠所谓的“重礼”,而是他能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多谢大逻便”
律忠想了想,问道:“时下大汗既然进行了会盟,又自称成吉思汗,显然舍弃了金人封给他的‘扎兀惕汗’名号,金人自然不满,不知......”
薛阔阔向四周望了一下。
“大逻便,此事我倒是十分清楚”
“哦?”
“以前,蒙古诸部也有一个大汗,后被塔塔尔人出卖给了金人,金国皇帝将其钉死在木驴上,这件事被蒙古人视为奇耻大辱,但却暗中隐忍”
“金人赐给大汗‘扎兀惕汗’名号时,还欢欢喜喜接受了,在斡难河大会诸部时,还派遣曾在金国游学的札鲁忽赤忽都忽前往金国中都进献宝马、美女,当时我就是护卫之一”
“金国皇帝不虞有他,开开心心接受了,不过据札鲁忽赤所说,金国时下军备松弛,国内腐败崩坏,按照他的说法完全不足为虑”
“那为何大汗要先攻打西夏国?”
“大汗会盟诸部时曾说过,金国再是腐坏也不是一日可下的,必须要秉持先弱后强的策略,先打西夏国早就他的盘算之中,他还说过,有了西夏国的人口,特别是匠人,假以时日,金国旦夕可下”
“会盟时我一直站在大汗身后,斑斑桩桩都很清楚......”
“啊!”
正说着远处传来了惨叫声,声音十分凄厉。
律忠等人对望一眼,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距离铁木真大帐最近的有两座小帐,一座是其长子术赤的,一座则是怯薛军名义上的大首领者勒蔑的,时下在者勒蔑大帐前面摆了一排木桩,刚才那几个来自北海附近的巴尔虎汉子正绑在上面。
其中一人的肩胛骨、四肢都被几寸长的大铁钉钉住,显然疼痛无比,故此惨叫声不断。
就在者勒蔑的人正要钉向下一个时,律忠心里一动,赶紧走了出来。
“桑昆”
铁木真的大将也学着以前大辽的样子自称“祥稳”、“桑昆”等,律忠便也有样学样。
者勒蔑见是成吉思汗的贵客,便勉强堆起了笑脸。
“原来是大逻便,不知......”
律忠笑道:“如此壮士都钉死了岂不浪费,不瞒桑昆,我年老了,除了骑马,还带着一副软轿,是扎兀惕汗怕我生病时使用的,这样,卖老夫一个面子,放了他们,让其作为我的奴隶为我抬轿,如何?”
作为与成吉思汗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显然知晓时下成吉思汗已经与述律部的扎兀惕汗缔结了盟约,此人是扎兀惕汗的岳父,自然得罪不起,便说道:“也罢,不过您老稍候,我去去就来”
半晌,者勒蔑回来了。
“大逻便,大汗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