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很幸运，他活了下来，可能也是那群人觉得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的意志力，但也正是如此，男孩儿才能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逃离了这个村子。他发誓，早晚有一天，他要把这个村庄所有的人都杀了！现在男孩儿做到了，哈哈哈！”

“我终于做到了。你知道么，我现在还能记得我母亲死不瞑目的样子，我没有力气把她下葬，只能找到一张席子盖在她的身上。等我再回来时，那间屋子早就塌了，我最后，连我母亲的尸骨都找不到了。你知道么？你知道么？！”

殷洛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有些癫狂的人，把几个孩子护到自己身后，忽略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传来的钝痛。

“你叫什么名字？”

“你要杀了我吗？”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反问，“为了完成这个计划，我甚至前往南疆，用五年的时间向他们学了下毒的方法，你知道吗？即便是我不动手他们也活不了很久了，从十年前开始，我就在他们的井水里下毒了！哈哈哈哈！”

殷洛心中一紧，立马去抓身后几人的手腕，想要把脉。

“我每天都是下在他们的水缸里的，”那人看着殷洛，好像完成了自己人生的全部目标，开始和殷洛絮絮叨叨的聊天，“我叫徐郁金，你要杀了我吗？”

好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时候，徐郁金甚至有些解脱，“我不反抗，你动手吧。”

“我不会杀你。”

几个孩子加上徐郁金都有些震惊，“为什么？”不同的是，几个孩子没问，徐郁金问了出来了。

“除了法律，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审判别人的生命。”萧明礼和穆愉对望一眼，笑了笑。

是啊，这不就是他们当初跟着她的原因吗？

“哈哈哈，法律？”徐郁金的声音满是嘲讽，“要是有用，为什么当初他们没有受到惩罚！官府为什么要包庇他们！为什么！凭什么！就因为他们姓林么？！”

徐郁金越来越激动，就差抓着殷洛的肩膀摇了。

“……”

“就因为我只是一个小男孩儿，就因为我当时没有任何势力，就因为我当初……甚至连利用价值都没有，”徐郁金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甚至没有资格被他们利用啊！我去求他们，他们却将我又打了一顿，把我当做叫花子扔了出来。”

殷洛的眼帘微微闭了闭，当罪恶得不到惩罚，纯粹的报复就成了唯一的正义。这句话殷洛一直都知道。

“我终于，救了我自己。”朝着殷洛他们笑了笑，“我的故事也说完了，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说完。”

陡然出现的匕首，突然结束的生命，带着笑容的嘴角，殷洛依旧有些触动，但是……

“叫官府的人过来吧，我们进城。”和几个孩子说完之后，萧明礼就拉着他们的手慢慢往前走，殷洛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被血染过的村庄毫不犹豫的走了。

这里本来就不是她的家。

几个孩子都有些发愣，只是本能的跟着殷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