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无视那群村民的神情,手上的救治动作依旧未停,就像医治第一名女孩那样,以强硬的手段,将余下五名孩童,体内的邪蛛催吐出来。
待六名孩童皆都恢复意识之后,在徐七的搀扶下,景言方才缓缓站起身来,收起自己的银针,看了一旁怯生生的众人道:
“诸位!他们体内的八足蛛,我保证已经彻底清除,我也知道各位心中的顾虑,就连我自己在刚遇到此事时,也是十分害怕;但是畏惧不是退缩、懦弱的借口。
作为他们的长辈,难道你想让他们在多年之后,都因为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始终怀恨在心吗?”
景言说完这话,对面人群中的一名村妇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对着六名孩童中的一人呼唤道:“南石!”
“娘!”南石哭喊着,就想奔向那名村妇。
当时村妇却是被一名成年男子硬生生拉住,小声嘀咕道:“你想让我们全村人都陪着你死吗?”
那名妇人眼圈泛红,却是不敢做声,只是不停的抽泣,闷声哭啼。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疑问:“你们是人族,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的话?今日你只是逗留在此,待你走后;他们出了事情,我们找谁负责?”
“就是!就是!自己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的,你可以将他们带走呀!”
“就是!我们就是普通村民,养活自己孩子都不容易,凭什么还要养活这几个?”
人群嘈杂质疑声一片,其中夹杂着一句不合群的声音出来,被听觉敏锐的景言、徐七听到。
“本来还真以为是拍花子呢!来这弄俩钱花花,没想到摊上这事!咱赶快走吧,要不一会指不定让谁收养这几个孩子呢!”
景言和徐七相视一望,皆是有些疑惑:“除了南石,那几个孩子的家人呢?”
徐七当即喝止对面的声音,说道:“你们都做不了这主,让孩子的家里人出来。”
人群静悄悄一片,只有之前那名南石孩童的母亲走出,她怯懦的望着身后的男人,眼中浸含着泪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其他几个家人呢?”景言疑问道。
“唉!”人群中一声叹息,“这几个孩子走丢后,他们的父母就进山寻找了,自此一直就没再回来!”
人群中有冷漠、有无奈、有旁观,却是无一人说,要如何处置这群孩子。
景言和徐七有心相助,可是他们来此毕竟是寻物来的,带着一群孩子涉险实在不妥,就在两人思考之时。
只见南石的母亲,突然咕咚一声跪倒在众人面前,哭泣道:
“各位乡亲父老,我恳求大家念在以往的情面上,能收留这几名孩子。大家若真是害怕,可以让他们六人都住在,村北边的那两间闲置的瓦房内。小妇人我愿意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只要诸位各家能施舍一些饭菜稀粥就行!”
说完此话,那妇人跪在地上,咕咚咕咚的磕起头来,南石见到立刻哭着上前,跪在地上想将母亲搀起。
可是那妇人却是不起,拽着南石一起给对面的乡亲磕头恳求,余下五名孩子不知所措的,哭喊着齐齐跪下,乞求着诸位的同意。
正所谓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虽是妖族,但毕竟以人的形态在一起生活多年,此刻见妇人和几名孩子一起跪拜,任谁也不是铁石心肠。
一片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后,村民最终答应妇人的意见。
那妇人这才止住泪水,搂着几名孩子,相拥在一起。
徐七本欲开口提醒众人,“八足蛛的幼崽在人体潜伏期,最多只有三个月。所以三个月后,这些孩子是否健康,就一见而知。”
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没有吐出。
若是三个月后,妇人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那其余五名孩子怎么办?
人生在一起同患难,是为了共同生存。若是一旦事情过去平安下来,那么谁能保证这个妇人不会弃他们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