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云老汉,当即找来一块干布,用清水细细擦拭一番烟杆上的污渍。
擦拭过程中,习惯性的朝着烟杆身上,哈上几口气。
仅仅只是,这几口气就令他脑海,顿觉一阵眩晕。
然而,仅仅几息过后,也就恢复了清明神色。
云父不以为然待将烟杆清理干净后,以干布包裹妥善,藏到木箱底部慢慢去阴干了,准备次日拿去集镇变卖。
第二日,依照风俗女儿云裳因为是新婚,所以不便在家久住,一大早就告辞父母起身回婆家去了。
走到院落中时那只黄狗,就乖乖地蹲在地上,待见到云裳后当即摇头摆尾,一副十分欢喜的模样。
云裳觉得好笑,爱溺的在黄狗头上轻轻拍了拍,假意嗔怪道:“狗东西,现在认出我了,晚了!我走了,你在家好生看家吧!”
戏笑间却是对昨日黄狗的反常,丝毫不以为然。
那云老汉本打算晌午时分,趁着集市上人再将烟袋锅拿去变卖,可是当其拿起烟杆,准备最后一次端详一番时。
却是突然感觉一缕寒意,顺着指尖袭遍全身,脑海中一阵失神。
待那种不适感过去后,心中顿觉异痒难耐,总想用手上的烟袋,抽上那么几口。
以缓解犹如百爪挠心,那种难以表述的烦躁、焦灼的愁虑感。
他实在难以忍受那份煎熬,当即取来一袋烟丝,轻轻捏出一撮,装填在手中烟袋‘锅’内,用手压实。
从一旁拿起一根线香,点燃烟丝,嘴上用力吧嗒吧嗒嘬上了几口。
随着烟丝中火星的闪烁,烟丝被燃烧着。
云老汉一番吞云吐雾的动作过后,脸上方才露出一副,极其享受的神情。
说起来也怪,原先这劣质烟丝点燃后味道入口呛辣,而今日用这烟袋抽上几口后,却是感觉香气环绕入口遗甜,仿佛刚刚舔舐过蜂蜜一般。
这一瞬间,云老汉顿觉自己浑身舒坦,步伐轻灵不少,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仿佛瞬间年轻十岁之多,由内而外的都充满力量。
最重要的是,他那只萎靡久久的云鸟,竟然也瞬间精神抖擞,时刻准备着昂头展翅去山涧翱翔。
云老脸上喜色冉起,急忙返身关好房门,直奔内堂,正在收起床铺的云娘而去。
半个时辰后,云老系着裤腰绳走出房门,幸福的伸了个懒腰,想要活动一下身子骨。
就在此刻,那是本是静卧一旁的黄狗,却是突然窜上前来,对着云老汉一阵狂吠。
云老汉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只见他一个下蹲,左手快如闪电的一把揪住黄狗后颈,右手一拳狠狠砸在黄狗头上,旋即将体型健硕的黄狗向空中一抛。
双腿用力起跳,顺势一脚飞踹,恰好踢在落下的黄狗身上。
黄狗一声呜咽滚落在地,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咔嚓’的一声脆响,云老汉又是一脚,重重跺在奄奄一息的黄狗身体上。
可怜了这只忠犬,就此一命呜呼,再也没有了一丝气息。
云娘在屋内听到声音,一边梳理着凌乱的头发,一边迈步向外走来。
待看到倒地身亡的忠犬时,神色一怔,心中感到一阵茫然的惊诧。
上前一把推开云父,在推搡的过程中云老的眼神,也随之恢复清明。
方才心中那股无名恶火荡然无存,他有些失神的看了看周围,这才注意到被自己打死的黄狗。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爷你...你为什么杀它?”云娘心痛的蹲下身子,怜悯的抚摸着那只余温尚存的黄犬皮毛。
“这……这……这……唉!”云老一时语塞,心中只感莫名其妙懊悔不已,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云娘解释。
茫然间,抽出插在腰间的烟袋点燃,蹲在门口吧嗒吧嗒的嘬上几口,以缓解不静的心神。
一股凉意再次袭来,令他思绪立刻平静,这才将烟灰在鞋底敲了敲,漫不经心的回道:
“我刚才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心里就...瞅着它来气,想着昨天它也是这样对待咱女儿云裳的,所以就想教训一下它,哪知一时失手给打死了!不过死了也好,谁知是不是感染到失心疯,出去再咬到别人就不好了!”
云娘闻言也不敢怪罪自家老爷,狗死不能复生,故然痛失爱犬心中悲伤,但也不好让彼此夫妻感情为一条狗闹僵。
无奈云娘强行掩下心中的悲伤,就想取来家中的铜锸,去外边埋葬这只忠犬。
“呃~...!这种事怎能让你一个妇道人家去做,还是我来吧!”
云老汉将手里的烟袋别在腰上,扛起地上的黄狗尸体,就提着铜锸转身出门去了。
云娘望着云老的背影,突然感觉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男人居然给她,带来那么一丝陌生感。
好像云老汉云父变了一个人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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