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竟是隐人山弟子?”
郭落星率先起身,衣袖震荡,双臂一挥,好奇的朝着夜君邪问道。
他出身法华大域,被誉为法华域的应身境法力成就第一人,体内的道源凝练无比,气旋丰蕴与公孙审相比也是不遑多让。这一挥手,浑厚的灵气化作罡风震荡楼台,顿时镇住了满场的议论声。
“隐人山有四圣,曰:天儒圣公、神玄圣君、鼎元佛圣、魁虚魔圣,皆是开元境界修得道真的高人。”
君欣悦起身踱步,围绕着夜君邪,摇头晃脑道:
“其中天儒圣公虽是儒道真君,却曾经为玄明上任教主坐镇圣宗二百年,直到如今的玄明教主修成开元境,才再度隐居。他身在玄明圣宗时,嫉恶如仇,急公好义,做派很得我辈赞赏,因此世人多称其玄门道号,陈真人。”
“天儒圣公笔墨通神,乃是儒学六派中书画二派的集大成者。师弟既是圣公弟子,想必也以笔墨为能?”
“师姐博学。”夜君邪拱手称赞,双眼投去感激的目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弟子自幼从学圣公,只是天资愚笨,只是略懂书画之道。”
“呵呵。”沈江辰眼见君欣悦与夜君邪眉眼相对,似有秋波流转,忽的冷笑道:“师弟何必自谦?”
“若论书画之道,我九江画府统筹画卷,研习千百前辈儒圣的笔墨真迹,正是以此道立足。”他龙行虎步的走到夜君邪身前,用身躯挡住了二人的眼神交流,手握兔毫长笔,轻蔑的看着夜君邪,挑衅道:
“为兄早就想见识见识圣公的笔墨意趣,师弟有此身份,何不让我等开开眼界?”
“小生浸淫书法多年,今日有幸得见圣公门生,也想鉴赏一二,还望师弟成全?”言清书生微微笑道,语气很是谦恭,也是好奇的打量着夜君邪。
“弟子才学不精,第一次离开山门,还是不要献丑的好。”夜君邪频频摇头,旋即便转过身去,就要走下楼梯。
“还是等等的好。”沈江辰却轻踏凌波,瞬间来到夜君邪的身前,挡住太子的去路,面色有些阴沉的说道:“师弟明明灵气内蕴,法力深厚,却非要藏拙。你这是欺我等法眼不堪,还是——”
他周身灵罡震荡,青蓝色的罡气如同水墨,一身气势全数激发,傲然的喝道:
“还是说作为隐人山弟子,看不起我们这些二流弟子?”
夜君邪听到这话,始终平静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此前对他推崇、好奇的氛围也因为这句话迅速冷了下来,满场儒生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敌意森然。
儒术乃圣人教化之道,是当今世上的显学之一。然而除却三道并行、始终沉浸三千瑶山之中的隐人山外,并没有任何一个以儒学立身的势力能够达到天下一流的水准。
沈江辰这一声断喝,是彻底撕开了所有儒道学子心底的自卑和痛处!
“咳咳。”
就在氛围即将彻底压抑下来,众人已经隐隐有向夜君邪发难的态势之时,君欣悦却轻咳两声,朗声说道:
“诸君,儒祖有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隐人山天儒圣公的弟子,自然也是我们天下儒生的友人,岂会歧视我道中人?”
一边说着,她踱步来到夜君邪身边,星眸流转,示意他尽快拿出态度。
然而她这一靠近,才看到夜君邪眼神中阴翳的杀气,顿时心头一惊。
“师兄,你这是何意?”
夜君邪只觉得这个陌生的堂堂公子实在形容讨厌,表面微笑不语,实则眯着眼以唯有两人能够听到的细小声音言道。
“师弟,不必再谦让了!”
沈江辰却无视他的话语,又是朗声道:“审公子竟然为了款待你要开封揽圣楼顶,为兄真想知道——”
“你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值得审公子如此对待!”
他面露笑意,神色得意,全无让开道路的意思。
“呵呵呵呵。”夜君邪冷笑连连,幽魂般的紫气丝丝袅袅的升起,心中杀意盎然。
“江辰师兄,你有些咄咄逼人了!”君欣悦心头暗暗焦急,唯恐是夜君邪一时恼怒忘了伪装,不由得流出满头冷汗,连忙帮腔道:
“温良恭俭,乃儒生之本,何况儒道切磋,也要你情我愿才是,你这般逼迫,成何体统?”
“非是我咄咄逼人。师妹,揽圣楼顶层是何其隆重,你也清楚。”沈江辰听到君欣悦又替这陈妄说话,对太子的敌意更深,直接走到楼台中央,朝着满场儒生说道:
“没有过人的儒道造诣,如何能服众,受此殊荣?”
他转过身来,死盯着夜君邪的侧脸,笃定而阴翳的说道:“师弟要么展示一番折服我等,要么便不要想着前往第七层!”
夜君邪周身紫气如同浓雾,浓重的杀气凝练在怀,却始终没有发作。他沉默良久,忽的收敛气息,谦恭的转过身来,先是朝着众人一拜,又是朝着公孙审一礼,笑言道:“那陈妄便不入这第七层便是。”
他刚刚只觉得沈江辰处处刁难自己,然而转眼间看到一旁微笑不语的公孙审时,却忽的想了清楚,怨气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连自家楼阁的第七层是否开封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可见公孙氏对这书源圣池的把控已经捉襟见肘了。”
他福至心灵,无视满场愕然的儒生,迈出一步走向楼梯,一边想着:“看似是这沈江辰作怪,但引我入局的,还是这位审公子。不过,想要借我之手压制儒生的地位,我偏偏要退让,不给你这个机会!”
然而眼见夜君邪就要顺着楼梯离开揽圣楼六层时,一阵罡风吹起,他心中顿时一阵警示,有凌厉的掌风自身后袭来,直指他的脊背!
“弦月刃!”夜君邪赶忙转过身来,手中天命兵器显化,顺势甩出一道锐利的刃芒,将掌风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