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树林深处,那老斧头早等在一处几棵老树合围的空地中。李钟抬手将一根哨棒扔给老斧头。
老斧头接过哨棒,两手握紧,缓步走到李钟身后一侧。
李钟握着哨棒,低声对前面的金二冷笑道:“这位大爷,你可别怪我们,是你不知深浅好歹地作妖,才令自己吃这些苦头的。”
那金二听了,既不惊慌,也不言语,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钟。
李钟气极,挺起手中哨棒便欲朝金二腿上打去。那老斧头出声道:“我先来。”嘴上说着,手上哨棒夹着呼啸之声打出。
待到李钟听到风声,惊觉那哨棒竟是朝自己头上打来时,已经躲避不及。
那哨棒正中李钟后脑,李钟只觉“轰”的一声,天地旋转,站立不住,“扑”地倒在地上,昏厥前的最后所见,仍是那金二含笑的面容。
“不愧是老刘看中的人,手上够狠。”金二看着老斧头,点头笑道。
“我是回不去衙门了,今后还要二当家的多多照顾。”老斧头抱拳拱手朝金二施了一礼。
“今后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金二低头看了一眼躺倒在地的李钟,笑道,“不想这事情竟是如此容易,老刘安排太过妥当了,早知如此,便不让我那山上的兄弟们白跑一趟了。”
“总是稳妥些好。咱们料理了那两个小雏儿,便去前面约定的那个什么‘春风客栈’与山上的兄弟们见面。”老斧头看着金二说道。
金二点点头,撇嘴道:“还不快些将我这身上的镣铐解了,还真就这样押着我去那客栈么?”
老斧头听了,忙从怀中摸出钥匙,走到金二身前,三两下便将那手上,脚上的镣铐打开,嘴上笑道:“二当家真是说笑了。”
金二甩脱了身上的锁链镣铐,伸展了两下腰背,俯身抄起地上锁链的一端,拖着锁链,走到李钟身前。
“此人定是不能留了。”老斧头跟着走到近前,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李钟。
那李钟头上挨了一棒,只是一时昏厥,并不致命。此时,嘴唇微动,两眼微睁,眼见便要醒转。
金二将手中锁链抖了抖,看看长短,拿着一端,绕过李钟的脖子,打了一个死结。站起身,两手抓住锁链,拖动李钟的身子,将那身子一直拖到附近一棵树下,仰脸看着老斧头道:“别愣着,过来帮忙。”
老斧头心中暗道:“难道是要将这李钟悬挂在树上吗?”心中纳闷着,走到金二近前。
“你擎着这货的身子,我将他挂在那树杈上。”金二扬手一抖,将锁链扔过了大树上一棵手臂粗细的枝杈。
“二当家,咱还是将他刨个坑埋了吧。挂在树上,被附近村民见了,平白生出麻烦。”老斧头两手擎起李钟的身子,嘴上说道。
“哼,这厮一路上总想着给我吃苦头。让他这般留个全尸都算是便宜他了,还让他入土为安?”金二说着,两手使力拉拽锁链,便将李钟的整个身子悬挂了起来。
李钟口中“呃呃”出声,两脚使力蹬踹,身子扭动。金二却看也不看一眼,口中自顾说着。
“我就是让他吊在这里,好好晾晒两日,看他还如何威风。”
“二当家,您就不怕他挂在这里招风。即便不在意那两个小雏,也要防备这周遭路人的眼睛。”
金二回头看着满脸质疑的老斧头,撇嘴道:“现在这般时辰了,便是附近村民见了,那也要等到明日了。再跑去报官,等那帮衙门里的酒囊饭袋过来勘验,咱们应该都与山上兄弟会合,上山去了。你忧虑个蛋呢?”
老斧头脸色变了变,并没答言。
金二知道语失,将手中锁链在树干上绕了一遭,打结固定。走到老斧头身边,拍了拍老斧头的肩膀道:“你是自家兄弟,我说话粗,别往心里去。”
“我怎会挑二当家的理儿,二当家有手段,是个做大事的,兄弟们跟着你,能成事。”老斧头嘴上奉承着,抬头看着吊在树上的李钟,见那李钟两眼半睁,脑袋歪在一边,显见已经断了气息。
“你要是这样讲话,那我金二便不当你是自家兄弟了。什么大事,小事,兄弟们在一起,无非就是图个快活乐呵。”金二大声道。
老斧头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笑,抬手微微下压,示意金二说话声音小些。
金二看着老斧头,忽地眉毛一挑,道:“哎,我现在就想到了一件好玩之事,嘿嘿,等过一会儿说与你听。”那金二说着,脸上露出笑意。
“二当家,现在那两个小雏儿应该快回来了。”老斧头听着金二那莫名其妙的话,心中生疑,嘴上说道。
“我心中想着的好玩之事,就是与那个小雏儿相关。”嘴上说着,金二故作神秘,朝老斧头挤了挤眼睛道,“等一会儿那两个小雏儿到了,你不必动手,只管看着,让我来玩玩。”
说罢,走到李钟悬吊的尸体旁,将李钟的腰刀从腰间摘下,抽刀出鞘,刀鞘扔在地上,将那刀反手拿了,背在身后。
老斧头不知道那金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满是疑惑,却又不敢多问,只得点了点头。
(三)
王大龙与何关从附近村上讨了水,一人背着一个水袋回到来时的大路上。穿过大路,走入树林,那王大龙迫不及待地朝林子中喊道:“二位爷,我们回来了。”
树林中晚风拂动,一片寂静,并没有半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