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的父母早逝,被寄养在二姑和姑父家中。
姑父和二姑无儿无女,一直将他视如己出。
这对夫妻,本是机械厂里最勤恳的老员工,二姑在流水线上当班长,姑父负责设备维护。
他们每天披星戴月,不畏油污与高温,用那粗糙而结实的双手,为了这座厂子付出了大半生。
可就在江辰刚上初中的时候,机械厂忽然被通知“改制”了。
说是引进外资,进行“自由择业”,以“改革创新”为名,开展一轮“优化裁员”。
许多人欢喜地以为这是企业升级的信号,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纸冷冰冰的通知——从技术工人到老班长,一批批的老员工都被裁掉,姑父和二姑也在名单之中。
“贺厂长,不是说改制是为了更好发展吗?怎么连基本的工伤赔偿都不管了!”二姑当时几近崩溃。
姑父早年因为工伤,无法生育,厂子本是他们的第二个家,可如今却被一脚踢出,不给任何保障。
“想活下去自己想办法,厂子已经卖给国际资本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贺厂长的冷笑像一根根毒针刺入他们心头。
“再说了,时代在变,不能再留这些落后的老员工了。”
二姑和姑父带着满腔的无奈与愤怒,推着小车走上街头,摆摊卖起了水果。
他们起早贪黑,寒冬酷暑从不停歇,只为挣得一口养家的饭钱,供江辰读书。
江辰每每放学回家,看着他们精疲力竭的身影,总是忍不住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给二老一个安稳的晚年。
就是这样艰难的日子里,二姑和姑父硬是把江辰供上了齐鲁大学。
毕业后江辰的菜鸟小驿站逐渐有了起色,江辰也开始攒下了一点积蓄。
二姑和姑父终于可以享受一点安稳的生活。
他们的好日子还未过上几年,二姑和姑父便因年轻时的劳累积疾成病,相继离世。
江辰那时面对空荡荡的老房子,心中无限悲愤。
他住的那个老破小,正是姑父和二姑唯一的遗产。
这个破旧的屋子,承载了他们一生的心血。
如今站在厂区,江辰的双眼被冷厉的光芒覆盖,手指缓缓握紧。
他回头看向二姑和姑父当年奋斗的地方,满是废墟,铁锈横生,曾经炽热如火的车间如今冷清得宛如一具尸体。
“惜瑶,桦桦,”江辰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仿佛要用这声音唤醒这片冷漠的废墟。
“他们把这里从工人们的家园变成了资本的机器,将所有人都推入了深渊。而末世不过是揭开了资本兽性的遮羞布。”
叶惜瑶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同情,轻声问道:“你姑父和二姑他们,是怎么走的?”
江辰垂下眼眸,声音冷得几乎没了感情:“积劳成疾,走在医院。当年他们辛苦大半辈子,不得好报,晚年却活得像牛马。等到我有能力照顾他们了,他们却再也熬不住了。”
叶惜瑶默默点头,眼中燃起一丝愤怒,声音颤抖:“辰哥……我们不会放过那些压榨工人的家伙。”
江辰冷笑,带着决绝:“他们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多少痛苦,欠了多少人的命,我会让他们用血偿还。”
白桦桦沉默良久,低声道:“辰哥,这就是你要将‘新秩序’连根拔起的原因吗?”
江辰点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是的。这废墟中埋藏的,不只是我们的敌人,还有无数被压迫的普通人、被剥削的血汗。我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让那些牺牲的人不再被遗忘。”
他最后看了一眼废弃的机械厂,这里承载了无数人的希望和失望,见证了工人们一辈子的辛劳与牺牲,也被资本的毒手肆意掠夺、抛弃,最终沦为末世中的一片冷寂荒野。
话音落下,江辰毅然转身,朝着机械外走去,背影沉稳而冷峻。他的身后,不只是叶惜瑶、白桦桦和毕润锦,还有无数曾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的人的呼喊与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