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祈雾眉头紧锁，先是迷茫，随即呼吸一滞，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仿佛抓住了什么。

仿佛失去了什么。

慢半拍，她不可置信地道：“所以，你明知道顾哲非是同性恋，也知道俞周紫邀请顾哲非的情人胡昊来你的订婚宴是为了让我难堪，你还是同意了……是因为你以为我和你讨厌的沈透在一起了？然后，你就用那种方式来羞辱我？”

祁彻不说话了。

靳祈雾明白了他沉默的含义。

不想再看到他，哪怕他的手还紧紧攥着自己的，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她的手臂在他掌心滑落。

可转眼间，他又猛地抓住了她，这次扯的是她的手腕。

靳祈雾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捏就碎，祁彻心里不禁一紧，生怕伤了她。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她往前走了几步。

祁彻慌乱道：“雾雾，我没有！我只知道你有男朋友，但我没想到那个人是顾哲非。”

靳祈雾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勾出个笑。

嗤笑。

他连像样的谎言也不愿意编一个给她。

祁彻和靳祈雾在这一点上倒是出奇地一致——他们都是怕麻烦的人，习惯于用谎言来逃避问题。

但他们的谎言总是那么漫不经心，一拆即破。

靳祈雾抬眼望向蓝天。

白云悠然，阳光灿烂，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寒。

突然，她冷笑了一声：“你自己信么？”

“雾雾……”祁彻道，“是我错了，哥哥给你道歉。我是真的不喜欢沈透，也是真的担心你被他伤害。你能不能离开他，离他远点？”

靳祈雾紧握双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她转过头，冷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跟沈透在街上‘搂搂抱抱’的事情？你派人跟踪我？”

祁彻心里咯噔一声，很快找补：“怎么会呢？是有人拍了你们的视频传到网上，刚好被我公司的人监测到了。”

靳祈雾对这个解释并没有起疑，毕竟那天确实有不少路人在用手机拍他们。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抬脚继续走。

祁彻不敢再去拉她，只能紧跟上她的脚步：“雾雾，你还能原谅哥哥吗？”

又来了，又是那种恳求中带着撒娇的语气。

就像过期的糖果，甜中带苦。

曾经，她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但现在只觉得无比反感。

靳祈雾面色寸寸凉下来。

她侧头看向祁彻，眼神直勾勾的，配上那双漂亮的吊梢眼，锋利又冷漠，能把人心剜下来。

“你总是这样。”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缓缓开口。

“……”他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相识多年，彼此都太过了解。

她一旦卸下伪装，他就能立刻洞悉她的心思。

她知道了。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是哑的。

但在祁彻听来，却是那么尖锐。

祁彻忍着铺天盖地的慌乱，强装镇定地道：“雾雾在说什么？你喜欢哥哥，我当然知道。”

“哥哥也喜欢你，怎么会舍得让你受委屈呢？上次的事情是个意外，你就原谅我吧。”

“原谅？”靳祈雾顿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撒谎。

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死到临头还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