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迎面撞上一个人。

比眼睛更快的是鼻子，靳祈雾闻到熟悉的海洋木香调，心跳本能地漏一拍。

往后退一步，抬起眼，沈透双手插兜，什么也没说，目光在她身上淡淡掠过，好像是在确认她没什么事之后，微微侧开身，就准备继续走。

“站住。”靳祈雾出声。

沈透脑袋微微往她这边斜了一下，但没看她，只是轻轻吐出一个疑问词：“嗯？”

酒吧里锣鼓喧天，电子音环绕在耳边，巨响。

但靳祈雾还是听到了那声带着散漫语调的“嗯？”

五个多月，整整一百六十多个日夜。

她已经一百六十多天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

可还真就那么该死。

这个人渣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甚至比之前更醇厚。

像毒药，让人欲罢不能。

“谈谈。”靳祈雾指了指门外。

沈透默了默，然后向门外走去。

靳祈雾跟上去。

两人在MIST门口的一棵树下站定，两人的影子在昏黄的路灯下拉长，交织。

靳祈雾仰头，望向那密集的枝叶，灯光透过缝隙洒落，一时之间，路灯刺眼，仿佛将时光拉回了从前。

去年，也是在这棵树下，沈透第一次求她不要分手。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只是角色已经互换，求与被求、爱与被爱的立场悄然颠倒。

“说吧，想聊什么。”沈透看着地面上的影子，依旧没有看她，声音冷淡。

慢慢看向他，她声音哽咽：“我们不分手，行吗？”

“雾，”沈透很快开口，他叫她的名字，依然如之前般缱绻，但说出的话却冰冷，“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听得明白我之前说的话。”

“理由，分手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靳祈雾伸手一指地面，“当初就是在这里，也是在这里，你非要刨根问底，要我给你一个分手的理由。如今，我也在这里向你要一个分手理由，不过分吧？”

这回，沈透没再那么快回话。

已经不是刚分手那会儿了。

刚分手那会儿，他还可以赌气地说出“我不爱你了”这样的话。

可五个多月过去，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他放不下她，对她，也再说不出如分手那晚般的狠话。

然而，他也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状态。

遇到靳祈雾之前，他做好了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有爱情的准备。

离开靳祈雾之后，他亦做好了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有爱情的准备。

只要她过得好，只要她像她视频里拍的那样，过得很好……

没等到他的回答，靳祈雾冷笑：“怎么，说不出话了？你也喜欢上别人了？”

沈透被这句冰冷的提问浇了个透心凉，他侧头看向她。

沉默。

靳祈雾情绪渐渐上涌：“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透蹙了一下眉。

靳祈雾咬牙切齿：“我问你，你和费子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透还是没说话，却逼得靳祈雾越发咄咄逼人：“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在我之前？还是在我之后？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和我分手前？还是和我分手后？”

沈透从兜里掏出一包韩国烟，抽出一根，捏碎爆珠，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质问他。

“我总是哪样？”靳祈雾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烟，“你说说看我总是哪样，啊？……那你又是哪样？你永远都张不开嘴，永远都不解释，永远都觉得错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