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雪听了这话,不禁轻声叹道:“小雪还一直以为,你既然愿意以女子的装扮示人,便是已然向现实低头妥协了呢。”
听到这话,叶炽侠像是屁股底下安了弹簧一般,蹭地一下就整个人笔直地坐了起来,一张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她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气呼呼地说道:“哼,你知道吗?我简直厌恶透顶这个该死的装扮了!可是没办法啊,如今这全城上下都已经认定我就是个女子,如果我再穿着男装招摇过市,那些三姑六婆们肯定会对我指指点点、肆意取笑的。说到底,都要怪你那个肥头大耳的大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跑到大街上去到处宣扬我是女子!真是气死我啦!”
然而此时,聂采言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搭救他那位身陷囹圄的二哥,对于叶炽侠怒气冲冲的抱怨压根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见他眉头紧锁,目光呆滞,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叶炽侠这边说了半天,却发现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书呆子毫无反应,气得她银牙紧咬,胸膛剧烈起伏着。终于,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伸手抓起旁边桌子上的一只酒壶,毫不犹豫地朝着聂采言那边狠狠扔了过去。
只听得“嗖”的一声,那只酒壶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紧接着,便是“嘭”的一声巨响,酒壶在聂采言的脚边瞬间炸裂开来,碎瓷片四处飞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聂采言和一旁的白皓雪都吓得不轻,两人皆是浑身一颤,脸色煞白。
白皓雪最先回过神来,她一脸惊慌失措地看向聂采言,焦急地问道:“恩公,您有没有被砸中呀?快让我看看!”说着便迈步想要上前查看。
聂采言见状,连忙伸出手紧张地拦住她,声音颤抖地说道:“姑娘,多谢你的关心,不过……你千万不要过来帮我。唉,实不相瞒,之前你每次好心帮忙,结果往往都是越帮越忙,到头来倒霉的还是我自己。所以这次……求你千万别管我啦!”想起以往那些惨痛的经历,聂采言至今仍心有余悸,实在是不敢再轻易接受白皓雪的好意了。
叶炽侠微微弓着身子,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肚子,步履蹒跚地朝这边走来,脸上满是愠怒之色,大声喊道:“聂采言,老子正在这儿和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啊?”
聂采言眉头紧蹙,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就算是现在孔圣先师重新活过来给我开坛授课,我此刻也是一点心情都没有哇!”
叶炽侠缓缓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聂采言的肩膀上,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唉,说实话,其实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