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空荡的庵室里,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吴馨大惊,她抬起头,惊慌失措地四处环顾。然后,就见屏风后,缓缓步出一人,却是黄庭海。
见是黄庭海,吴馨的慌乱略平复,她斜眼看他,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黄公子,你深夜闯入庵堂,意欲何为?”
“恩科的三个名额早就确定了,一个是韦石安,一个是魏涛,还有一个是钱琛。”
“你早就知道,却一直在骗我。”
吴馨眼里闪过丝慌乱,转开头,并没接话。
黄庭海一步一步向吴馨逼近,带着肃杀的冷意。
“你骗我,是想借我的手,将兰亭舟推下深渊,然后你好救他于水火,让他对你感恩戴德,是也不是?”黄庭海逼问着。
见心思被戳破,吴馨也懒得再装,她看着黄庭海,满眼轻蔑地,不屑地嘲讽。
“呵,黄公子果然才思敏捷,心思通透。”
“只是,你心中若无贪念,我又如何能骗得了你?”
“而且,就算名额没定下,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几成胜算吗?”
“连考九年,三次落榜,黄庭海,你扪心自问,你还敢再走进考场吗?”
“你不过是靠着我给的一点微薄的希望,自己蒙蔽你自己罢了。”
“呵呵,就你,还敢自诩少年天才?你也配!”
吴馨连日来心中的怨恨,化为一句句刻薄话语,似利刃般捅向黄庭海,每一刀都精准扎在他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
黄庭海瞬间暴怒。
“你这毒妇!蛇蝎心肠的毒妇!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黄庭海被激得红了眼,他冲上前,一手捂住吴馨的口鼻,不想让她再吐出一个恶毒的字眼。
他捂得很用力,牢牢地捂着。
片刻后,他惊惶地发现,吴馨在他掌下再无声息,整个人软绵绵的,头歪倒一边,完全失去了呼吸。
黄庭海大骇,一把扔开吴馨,仓惶地跑了。
吴馨死了。
黄庭海被抓了。
没过几次堂,杀威棒举起还没打下,黄庭海就全招了。
他就承认是自己失手杀害吴馨,还把之前吴馨利用黄兰香陷害甘采儿的事,也一并在大堂上说了。
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一片。不到半天,各种版本的传言就满天飞。
甘采儿被这一发展,惊得目瞪口呆。
“你说的,这都是真的?”
甘采儿还是不太敢相信。听说孟煜回来,这几日她都窝在家里,连门都没出。
“当然是真的,现在街上都传遍了!这下,全城人都知道上次你差点被吴馨害了!吴家的名声,这下是臭了不少。”兰亭之乐呵呵地道。
恩科名额的事,黄庭海一直被吴馨瞒得死死的,他怎么就突然知道了?而且怎么就那么巧,他去找吴馨时,正好被好几个同窗遇上?然后,又在连夜准备逃走时,官府衙役及时就到了?
甘采儿脑子里,突然响起兰亭舟的那一句,“你不用操心,余下的事,我来安排。”
她心里忽升起一个怪异的念头。
“这些事儿,不会全是你哥做的?”甘采儿小心翼翼地问。
“呃......”兰亭之挠挠头,想了想道,“不算他亲手做的,但也差不多吧。”。
“啊?!”
“我哥就是散布了恩科名额的消息,还有派墨云一直盯着他,等他去找吴小姐时,就找了几个同窗制造偶遇,再给官衙通风报信什么的。”
甘采儿再一次深深地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完全了解兰亭舟。
在她眼里,兰亭舟从来都是翩翩君子,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似乎很容易被人欺负的模样。
“没想到,他竟这么厉害呀~~~”甘采儿由衷地感慨。
“我哥说了,坐在莲花之上的佛祖,都是既有菩萨心肠,又有金刚手段。我等区区凡人,自是应仿效之。”
兰亭之还记得他哥在说这话时,脸上淡漠而平静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