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叫刨猪汤呢,以陈渝的理解,大抵是猪杀了后,从猪脚划开一道口子打气进去让猪身鼓起来,用滚烫的开水淋在猪身上,刨去猪毛及污垢。
刨完后,一刀划开猪肚,刨猪汤的主材料就出来了:什么猪肝、猪肺、粉肠呀,再将新鲜出炉的五花肉切成薄片,再上一些血旺,放入几把姜末,以及红彤彤的辣椒,一大锅清水烧开,猛火煮熟。
起锅前再放几把时令蔬菜稍煮少许,然后装入一个大盆里,再撒上一把葱花,那才叫一个鲜香!
所以,这道菜就叫刨猪汤。
别看这道菜食材简单,但,菜吃起来新鲜、可口,汤汁乳白喝起来醇厚、浓郁,带有一种深深的满足感!
唯一讲究的是食材必须新鲜,过了夜后的食材是做不出这种味道的。
而人们就把在春节前几天杀猪、并邀约亲朋好友一起共享刨猪汤美味的行为,就称之为“吃刨猪汤”。
与此同时,陈兴凡则带着几名经验丰富的老一辈,在晒坝外面的土地上,用砖头垒了四口临时的土灶,架起各家提供的木材,烧起了熊熊大火,以备烧水、炒菜之用。
几个负责主厨的男人,腰系花围裙,手上夹着烟,正在商量今晚的菜单。
马慧则带着一帮妇女,先从村里共用的菜地里摘回水灵灵的各类蔬菜,有白萝卜,用来炖排骨;有菜尖,用来呛炒;有蒜苗用来呛回锅肉;有豌豆尖,用来清炒;更有折耳根,用来凉拌......
陈渝则偷懒,捡轻松的话干,带着陈于海几兄弟,从各家搬来八仙桌和长凳,在晒坝里摆了整整二十桌。
然后,村里的十多二十个小孩子,分成几拨,在桌子之间穿梭、玩闹了起来。
见天气有些冷,陈渝从镇上买了上百斤木炭,从各家找来几个烤火用的大盆子,指挥陈于海他们升起火盆,放在几个桌子下面。
然后村里人就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拉家常的拉家常,打扑克的打扑克:有斗地主的,有打跑得快的,陈于明几个家伙甚至诈起金花来。
当夜色慢慢变暗的时候,先是凉菜陆续上桌,然后是一道一道热气腾腾的杀猪菜。
晒坝周围的各家,主动把室内的电灯线牵出来,用杆子支起,换上两百瓦的大灯泡,顿时把晒坝照得如同白昼。
聊天、打牌的人全都停下来,去帮着端盆打杂。
端盆就是用一个长方形的木制托盘,把制好的同一种菜放在上面,由人端着分发到各桌上面。
随着陈渝大喊一声:“开饭啰!”
村里的人,不管是陈姓还是外姓人家,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一桌又一桌。
开吃之前,按例有讲话环节,以前都是陈跃文的活,因为他以前既是老族长、又是村里辈份最高、年龄最大的人。
但今年无论陈兴林怎么劝说、邀请,他都不愿意讲话了,耍无赖地说道:“谁是族长谁去讲!老子讲了几十年,不想讲了。”
陈兴林拿他老人家没办法,只有自己上台,高高举起手中酒杯:“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们共聚一堂,既是遥祭祖先在天之灵,也是展望美未来美好。”
“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愿我陈家人更加繁荣、祝愿我们的家人更加幸福!干杯!”
全场人群轰然应和:“干杯!”
这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仿佛传遍了整个村庄、传遍了每一个人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