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酣。
今夜的雪镇异常安静,没了家家灯暖。
偶有一隅,窗纸剪影中只透出一条孤独的佝偻影子,手里捧着亡人遗物,望着望着便失了神。
苏家宅子中。
吃完饭后,苏恒主动承担过了洗碗的活儿。
鸠磨志躺在桌上,鼓着圆滚滚的肚子正在消食。
宁瑶坐在桌前,翻书的声音让夜晚更加静谧。
“看书这么有意思么?看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你厌烦?”
苏恒笑着走到宁瑶身边。
“书中自有黄金屋,原来在家做活儿,没时间看!”
“说起来,我父母唯一做的正确的事,便是让我读了一年书,识得字,否则,可要枯燥死我了!”
宁瑶抬起头来,浅浅笑道。
“读书是为了明理,许多人都将弃之敝履......”苏恒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侧脸静静地看着宁瑶。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宁瑶好奇问道。
“阿姊,腿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吧?”苏恒脸上露出浅笑。
“啊!”
宁瑶瞬间脸色殷红,如同滴血一般。
“好...呃...还有一些...如果你...你想的话...也行!”宁瑶声音细若蚊吟。
灯火摇曳中,少女的脸红,便胜过了一切。
苏恒不禁看得呆了。
“哈哈,逗你呢!你腿伤还是不宜多动!”苏恒呵呵笑道。
“啊?”宁瑶眼底闪过一抹浅浅的失落。
“再过些时间,等你彻底好了,我将哥哥叫回来,我想他了。”
苏恒握着宁瑶的手,柔声说道。
“好,都听你的。”宁瑶点头道。
二人情意绵绵,深情对视。
“你俩干啥呢?到底要干啥?要不我出去给二位腾个地方?”
鸠磨志尖锐地声音打破了二人的甜蜜。
鸠磨志虽是妖,却也是有七情六欲。
它看不出二人的柔情蜜意,但是能闻出空气中有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的味道。
即便是身为男子的苏恒也是脸皮薄了三分,讪讪直笑。
宁瑶又羞又气,拍了鸠磨志一巴掌。
二人缄默片刻,宁瑶这才恢复如常,再将书翻开。
“咳咳...二郎,你读的书多,今日我在看书时有个疑惑,你能为我解答吗?”
宁瑶扯开话题,不能让这尴尬又暧昧的气息蔓延下去了。
我读书多?
苏恒自己都笑了。
看了看宁瑶手中的书——《论语·泰伯》。
苏恒原本还惊奇,后来才了解,这方世界,几百年前也曾出过一代文圣,同样是唤作“孔圣”。
书中内容与前世他所看过的有所出入,却也大差不差。
“咳咳...你问!”苏恒出声道。
“你看这一句!”
宁瑶将书推了过来。
只见上书——【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苏恒看到这一句,立马想了起来。
这是论语中比较经典的句子,同时也是最具有争议的一句。
“它的意思是,民众只需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就行了,不必知道为什么去做!”
苏恒将它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却见宁瑶抿着嘴,皱着眉头。
“有什么问题么?”苏恒问道。
宁瑶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了不少书,书中都说孔圣当世,众国皆推行‘仁政’,以仁为主,既然如此,那‘仁政’的载体便是在于民众!”
苏恒思索了宁瑶话中的意思,点了点头:“没错!”
宁瑶眼底泛起光芒说道:“可这句话却是典型的愚民言论呐。”
苏恒一怔,细细一品。
没错啊!
孔圣当世,推崇以人为主,那便是以最大限度去尊重民众的意志,可这一句,却是完全的愚民。
“书中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总是隔个几页,便出现一句违和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