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夜。
明月高悬,将清冷铺排在了雪镇玄冰之上。
月下有猛禽,呼啸掠过,一瞬即逝。
张家二房屋内。
张廷尉带着三兄弟围炉煮茶。
“咱们别分散了,免得被老七各个击破。”
张玉坤在火炉上烘着橘子。
“我就不信,他张玉鹤还当真敢对咱们下毒手!”
张家老五不在乎地说道。
“如今是多事之秋啊,大伯走了,大哥也走了,家里没人治得住老七。”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七那个臭脾气,闹起来,爹妈不认。”
张玉坤还是有些担心。
“唉,前日还搂着婆娘睡觉呢,今日就这么凄惨,真是世事无常呐!”
老五长叹一口气。
“再等等吧,等这雪过了,鹰鹫使来了镇里,咱们就去淅川府。”
“到了淅川府,咱们就再也不要过这天寒地冻的日子了!”
张玉坤在火炉上烤手,神色满是憧憬。
听到张玉坤这么说,老五与老六露出会心的笑容。
“我听淅川府的鹰鹫使说,淅川府之夜,若是银钱,元石足够,便是天上仙境也换不得,真想去看看......”
张老六向往地说道。
一提到这个,几兄弟也来劲了。
“二哥给我寄信来说,淅川府有个落霞阁,笼络北境美人无数,轻歌曼舞,夜夜笙箫,数不尽的风流人物,其中甚至还有化形的大妖猫女,一颦一笑,便能勾了男人的魂去......”
“化形的大妖?此生若是有幸去上一两次,怕是死也值了!”
“瞧你那出息!”
张玉坤白了两个弟弟一眼。
张廷尉坐在一旁,满脸黑线。
可谓是儿子大了不服管,他还真做不到这么洒脱。
“若是到了淅川府,见了你们二哥,你们如何说?”
张廷尉忧心忡忡地说道。
老二脾气爆,有冲劲,要是告诉他,父亲与兄弟被杀了,还不当场炸了?
“那还能怎么说?告诉他大伯被苏恒杀了,咱们拼死才逃出来。”
“以二哥的性格肯定要跑回来报仇的,到时候,二哥将苏恒杀了,这元石矿还是咱们家的。”
“二哥也能继续庇护咱们兄弟几个!”
“所以说,咱们出走淅川府这招,一箭双雕!”
张玉坤倒是看得开。
张廷尉叹了一口气,未再说话。
屋内沉默了片刻。
忽的,门外传来脚步,紧随其后是一阵敲门声。
管家方闲的声音传了进来。
“三公子,三房那边果然有了行动!”
“如今在院子密谋呢,我不敢细听,只听到他们说什么二房...该死...睡得舒服...烧了他们的房子...这类的话。”
一听这话,张玉坤脸色立马变了。
“果然,三房还是贼心不死,我还纳闷儿,今日张玉鹤怎么这么好说话?”
“哥,那怎么办?”
张家老五老六看向张玉坤。
“带上金猴元灵去走一遭,若他们当真想出手,咱们就先下手为强!”
张玉坤脸上闪过一抹狠色。
“哥,您可真是凡事留一手啊,这方闲如何听了你的?”张家老五兴奋道。
“这狗东西,见我张家势颓,偷东西被我发现了,我就让他给我做事!”
张玉坤将来龙去脉了一道。
“厉害啊,哥!”
“不说了,去三房那边,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把戏?”
说着,二房三兄弟悄悄地开门,趁着夜色,摸了出去。
······
三房院中。
“哥,那大妖今晚能来吗?”
张玉落双手蜷在袖子中。
三房院子被烧了一个大窟窿出来,风呼呼地灌进来。
“这该死的天气!”
“二房他们倒是睡得舒服,苏恒那把大火没能烧了他们的房子......”
张玉落抱怨道。
张玉落却不知道,自己这两句抱怨的话,阴差阳错的被方闲听了去。
传到了二房几人的耳朵里面就完全变了味道。
“莫要说话,它来了!”
张玉鹤脸色一喜,屏住呼吸。
忽然。
一道阴风刮过,不知从何处一道黑影掠过。
那条黑影在房顶亮出了身形。
周身如有火焰流淌,那赤色羽翼在月光下透着锋锐。
“这便是那尊大妖么?”
张玉落惊得合不拢嘴。
往常上山,见到大猫、山猪便已经让人惊讶。
没成想,化妖的妖兽竟然如此恢弘?
那黑影缓缓睁开双眼,一双寒芒盯在了张玉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