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们聊了很久，直到方过林醉酒趴在了桌上，钱欢没办法，只能背着他在廉价的宾馆开了一间房，虽然酒店内就有客房，但昂贵的价格不是钱欢能够接受的。

后来钱欢才知道，会有专业的司机来接他，自己完全是多管闲事了，他把方过林背走，司机没接到人，急的都报警了。

那晚应该是方过林住的最差的一晚了，70块钱的宾馆，两张床，连电视机都是坏的，不过那却是钱欢住过最好的地方了，有干净的棉被，舒适的卫生间，还有能开到早晨的空调。

钱欢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两人也不会再有交集，可几天过后，方过林又来到酒店，这一次，他给了钱欢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三万块钱，作为钱欢照顾他的酬劳。

钱欢第一次见这么多钱，三万，足够他大学的全部学费了，一开始照顾方过林，只是出于好心，并没有想过要报酬，可现在这么多钱就在眼前，他心动了，他收下了这笔钱。

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来说，这三万块钱太重要了，他知道这钱不该收，可他控制不了，因为他身后没有任何依靠，有了这笔钱，他可以安心读完书，可以好好生活，这对一个从小就想要跳出泥潭的少年来说，没有办法不心动。

于是他放下所谓的尊严，将银行卡紧紧握在手心，这不是什么羞辱，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恩赐。

有了这笔钱后，他不用每天早出晚归的兼职，只需要一心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原本日子就该平凡的过去，可第二个学期，方过林返校了，还和他住在同一个宿舍。

学校的宿舍，其实没几个少爷愿意住，大多都是经济条件一般的学生住，钱欢也不懂方过林为什么会住宿舍，但他就这么住下了。

方氏集团的继承人，这样的光环在学校里无人能及，从早到晚都有很多同学围在他身边，钱欢只能远远观望。

很多次在宿舍，他都想和方过林说话，可对方好像不认识他一样，直到有一次，老师布置论文，方过林跳过无数人的邀请，径直走到钱欢身旁，宣布他要和钱欢一起完成。

所有人都以为钱欢和方过林是朋友，在班里默默无闻的钱欢，也渐渐成了香饽饽，很多女同学求他递情书，那段时间，他和方过林一起吃饭，一起查资料，几乎无话不谈，连他自己都认为，他和方过林，真的是朋友。

直到有一天，他们因为一件事发生争执，钱欢才意识到，无论他多么渴望成为方过林的朋友，在对方眼里，他不过是一个狗腿子而已。

“一个贪财的狗腿子，怎么可能成为方少爷的朋友，戚经理，你说对吧。”钱欢舔了舔嘴唇，自嘲的笑道。

“所以他为了报复你，就让杨洁诬赖你？”戚采薇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的友情她也不懂，或许钱欢真的当方过林是朋友，但在方过林眼里，钱欢或许只是为了他的身份接近他。

“你太高看我了，这不是报复，他只是在告诉我，他抬抬手，就能让我万劫不复，我连让他报复的资格都没有。”钱欢低着头。

这就是身份的区别，不是一个层面的圈子，无论怎么融，都融不进去。

方过林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你配和我做朋友吗？

钱欢回答不上来，因为他确实不配。

“身份和背景，不会像艾滋病一样通过性传播，更不会因为狗屁友谊产生任何改变。”这是方过林的原话，他看不上任何女人，也看不上试图成为他朋友的钱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