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个吻让夏锡觉得娇羞,听完他的晚安,悬浮车立即启动 ,不一会就走远了。
沈泽宜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下巴上擦了一下。
将纸扔进垃圾桶,沈泽宜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本打算去书桌前复习功课,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停住了。
身体调转了一个方向,沈泽宜来到床边。
手往里伸了伸,沈泽宜从床底下翻出一个旧木盒子,打开木盒子,里面安静躺着一只已经被换掉的手环。
这是之他为了不让夏瓷联系到他,特意换掉的。
沈泽宜还记得他再次找到夏瓷的那天。
那地方在一个偏僻的住宅区,墙角覆盖着绿色、黑色的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穷酸气息。
沈泽宜从未来过这种的地方,只能嫌恶地皱了皱眉。
尽管他十分不愿意进入,但想到了夏锡,他还是强忍着恶心敲了门。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门打开的一瞬间,沈泽宜还是有些不适应。
眼前的夏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双劣质拖鞋,手中握着个啤酒瓶。
除了那张脸没变,几乎让人很难认出来这个人是从小要强的夏瓷。
夏瓷似乎是没想到来得会是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攥着被合成纤维制成的劣质衣服的袖子,似乎要看他又不敢看地问:“你怎么来了?”
那一刻,沈泽宜在夏瓷的眼睛中看到了羞耻,也看到了惊喜。
这一眼让他确定,他的计划不会失败了。
后来,如他预计的那样,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夏瓷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他。
他只是随便说了两句,夏瓷就感觉自己受到了多大的救赎一样,整个人打鸡血似得开始努力。
这正是沈泽宜喜闻乐见的,他也懒得理会。
夏锡是被伤害的那一个,被夏瓷害成了这个样子。
夏锡无助又善良,单纯得好似个孩童。
而夏瓷呢,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本该属于夏锡的一切,还认识不到自己的任何错误。
沈泽宜从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尽管夏瓷确实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他。
但他还是要帮夏锡,他只是在做正确的事而已。
而且,他也不算完全对不起夏瓷,他还将夏瓷安排进了精神系C院,这样夏瓷毕业之后还能做个精神力理疗师。
在那之后,他就换掉了联系夏瓷的那个手环。
半年没有夏瓷的生活,让沈泽宜仿佛甩掉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都很轻松。
——尽管有时候他也不确定这种轻松是不是只存在于表面的自欺欺人。
一直到后来,在他出去历练的时候,夏瓷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质问他。
那时沈泽宜彻底慌了神,他只想将夏瓷赶走,让这种轻松继续维系。
沈泽宜盯着这只白色手环,轻轻按下开启键。
连续的消息通知回荡了好一会,他点开与夏瓷的信息框。
从那件事后,夏瓷几乎每天都没有忘记给他发消息,其中多数质问,少数还包含着控诉。
沈泽宜知道自己有些对不住夏瓷。
他将这些消息从头看到尾,一字不落。
后来,消息的频率逐渐减少了,几乎一天只有两条,早一条,晚一条。
夏瓷问他要躲到什么时候。
沈泽宜继续看,所有消息在那次他们在野外见过一次后就戛然而止。
这两个月,连续两个月,夏瓷都没再给他发任何一条消息。
沈泽宜感觉心脏有种莫名地发紧,很陌生,他也形容不出来。
他的眼前不自觉又浮现出今天下午两人再见面的时候。
这一次夏瓷,就算看夏锡,看傅临初,看路面,看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没有看他。
仿佛他们两个只是素未相识的陌生人。
夏瓷不该是这样的。
从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在场的时候,夏瓷却看着别人。
连半个眼神都不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