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南淡然道:“凌姑娘,即便是藏毒,他也不会瞬间置我于死地。他还没有玩够,怎么会放猎物先死呢。”
鱼肉滑嫩爽口,鲜得他舌尖一颤。
如今他就是这样的鱼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
东梧阁,缥缃堂。
福奴将三小姐如何不顾下人劝阻,私自闯入庭院,还偏偏说饭菜有毒一事,添油加醋地报告给了凌当归。
“世子爷,这三小姐摆明了就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奴才们怎么说都没法子,三小姐直接将奴才们赶走了,还请世子爷作主!”
凌当归打了个哈欠,躺在竹编的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端起桌上的一盏清茶,“是我让她去的,吓唬吓唬他们,逗乐玩玩,又不是真的有毒。”
既然这份原书虐恋注定要像一树玉兰花一般凋败,还不如在前期,为他们多创造些机会,留下些回忆。
福奴呆住了,转了转眼睛,思绪动得飞快,“那这孤男寡女独处,世子爷莫非是要……破坏三小姐的清白?”
凌当归一口茶喷他脸上,嫌弃之色溢于言表,“你这个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简直龌蹉!”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在原书中,凌纵确实想过要破坏凌柳卿的名声,作为心腹的福奴这么揣测完全是瞌睡递枕头。
“行了行了,下去吧。”
凌当归皱了皱眉,有点嫌烦。
福奴擦干脸上的茶,卑微离开了。走到林木掩映处,他突然回了头,看向堂中的凌当归。
他翻了一页话本子,看得非常慢,一个一个字地过。
凌当归又喜又忧。
喜的是,他在原主的书房中发现了好些话本子;忧的是,这些话本子都是竖排繁体字,他看得十分不得劲。如果任务完成,他留在这里,自然要熟悉这里的文字,不然处处不方便。虽说他幼时练过书法,但古体字都忘得差不多了。
果然,学习是永无止境的。
……
凌柳卿给陆观南倒水,“陆公子,慢点吃。”
平昌公府是勋贵人家,处处都有规矩。陆观南从前吃饭都是细嚼慢咽,万事讲究一个“雅”字。
而如今,陆观南饿了那么久,又满心情绪,吃得狼吞虎咽。
他从前还觉得自己清高,别人夸他似谪仙,也有几分矜傲。现在看来,不过是泥沼中的俗人。
“谢谢。”
凌柳卿闻言眼圈泛红。
陆观南闷头吃饭。
周围寂静极了,凌柳卿怪不自在的,便找话题,“世子好像有点奇怪,说不出来的感觉。”
凌柳卿将凌当归昨晚把她吓哭之后的胡言乱语说给陆观南听,“世子从来不会露出那样愧疚的样子,也不会说那些哄人的话。陆公子,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陆观南应了一声,忽想起夜深的狐裘和方才装满温水的水囊,以及这一桌子的热菜热汤中,却没有以桂花入味的,和花椒作料的。
他这才发现,这一桌子菜都很清淡,只有几个辣菜。
而凌纵的口味,一向很重,最喜辛辣。
凌柳卿没察觉,继续说:“不过后来世子又变回原来那样凶神恶煞了。”
陆观南不怎么讲话,都是凌柳卿在说,他静静地听着。
她忽然有些感谢凌当归。
自从陆观南被凌纵抓进王府后,百般折磨,这还是她第一次能单独与他相处。
“陆公子……”
恰在此时,婢女星若匆忙过来:“三小姐,我们先走吧,夫人在找您。而且世子往这儿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凌柳卿不舍,欲言又止。
陆观南道:“凌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必为了我这样的人冒险。”
凌柳卿贝齿咬了咬唇,眉目蓄起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