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皇城,奉仙宫。
天熙帝宴请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同赏月。
皇城内灯火通明,夜空中月华皎洁,纤尘不染。
宴会尚未开始,天熙帝也还没有出现,众人彼此寒暄,欣赏歌舞,谈笑风生,宫内宫外热闹非凡。
祁王府的车驾甫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偏巧平昌公府的车驾随后也到了。
“祁王殿下。”
陆渊拱手拜见。
祁王只轻轻一抬眼,敷衍地应了一声,略有高傲:“陆大人不必客气。”
整个清都都知道,两家虽是亲家,但因着陆茜娘与政见冲突等因素,关系一直很差。
陆渊面带微笑,“祁王殿下乃宜国重臣,本公实为佩服,若非祁王殿下,宜国又不知要遭受多少烽烟战火,生灵涂炭。”
姿态得体,但似乎含了几分讽刺。
祁王双手背后,坚毅道:“杨成意图谋逆,此乃陛下慧眼如炬,睿智英明,本王不过是奉命行事,捉拿叛贼,为陛下肃清天下而已,陆大人何必佩服本王,该是感念陛下恩德功业。”
“好!”陆渊拍掌,“不愧是祁王殿下。”
祁王扯了扯嘴角,“陆大人倒是聪明人,此一祸中,竟毫发无损,安然无恙。”
他指的是,天熙帝血洗太子党诸人,平昌公府及其门客,没有一人受到牵连。
祁王无声冷笑道:“可知陆大人,洞察朝廷与陛下圣心,厉害得很呐。”
彼此讽刺,你来我往,表面平静,实际暗藏刀剑。
陆渊仍旧笑道:“祁王殿下,今夜乃月圆之时,佳期良辰,咱们也不必恶言相向,拂了天子的好兴致。您说,是不是?”
祁王只抬头看向月亮,“果真十五明月。”
凌当归坐在后头的马车里,磕着干果,津津有味地听他二人对话。仅剩的干果磕完了,他拍拍手掌的碎屑,下了马车,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一个是福奴,另一个……是陆观南。
陆观南和福奴穿着一样的下人衣裳,一左一右立在后。福奴个子不高,精瘦如竿,撇着嘴,很不屑,似乎耻于与他为伍。而陆观南虽被排挤,却神色不变,面沉如水,眼眸漆黑深邃,随意一瞥,倒有种叫人瞬间胆寒的一惊。
原书中,陆观南被废了武功,备受折磨。中秋宫宴上,更是被凌纵当做奴隶,再度承受讥讽与屈辱,看着原来敬爱的父母与亲生之子团圆,于是愈发黑化。
凌当归和陆观南一出现,陆渊和魏氏肉眼可见地脸色变了。陆温白手足无措,时不时地看向陆观南,似乎有些害怕,躲在母亲身。
凌当归先是乖巧向长辈行礼,“见过舅舅、舅母、大表兄、二表兄,表妹……咦,二表兄也在啊,我还以为二表兄今日不会出现呢。”
“你什么意思?”
陆辰荣急冲冲地就问。
“住嘴!”陆渊呵斥了一声,碍于大庭广众,并没有动怒,说道:“阿纵,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吧。中秋宫宴,陛下宴请了平昌公府,辰荣有何理由不来。”
凌当归思索片刻,握着扇柄,敲了一下头,懊恼道:“哎呀,我可真笨。原以为二表兄会称病在家躲了这次宫宴,但若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显得二表兄心虚,且坐实了二表兄在大表兄生辰宴上动的小手脚吗?罢了罢了,此事已经过去了,不可说不可说。”
他这副意犹未尽,意味深长的样子,更惹陆渊和魏氏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