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笠的衣服和头发还在滴水,死盯着陆观南,阴恻恻道:“有什么误会?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是他将我故意踹到水桶里,害我出丑!陆大公子,你也不必替他说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出此等行径了,早在半年多前,他不就是因为恶意推你下河,才被赶出去的吗?”
“这……”提起这事,陆温白有些犹豫,“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况且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不过既然已经过去那么久,想必他也知道错了,尤公子,不必再重提了。”
徐钟搭腔,意有所指,“陆大公子,你好脾气,既往不咎,可人家不一定是这么想的呢,大家说对不对啊?”
人群叽叽喳喳,以表赞同,又谈论起真假少爷一事。
陆观南随意一瞥,觉得有些好笑,便笑了一声。
尤笠火大,“你什么意思?!”
陆观南提上水桶,又是一桶装满的井水,自嘲似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像这样被万夫所指的场面真是好久没遇到了。”
“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听懂。
尤笠胸中怒火急需发泄,二话不说上前踹翻了木桶,井水泼洒。尤笠抓住陆观南的衣襟,表情狰狞,“你别以为有凌纵……”
陆观南微不可闻地冷笑一声,轻而易举便摆脱了他的束缚,反手一拧,便听尤笠喊疼的尖叫声。陆观南听着厌烦,松开他的手臂,尤笠被甩得摔倒了地上,更加狼狈了。
“陆观南!你太过分了!”胡不为愤怒,却不敢靠近。
众人也全都愣了。这半年多,他们也曾不止一次见过陆观南受辱,一声不吭,浑身上下的伤痕和血,没个人形。但这回,是他第一次反抗。
陆观南没说话,扶起木桶,挂上绳子,再次放到水井中。
“你有什么值得嚣张的?!不就是仗着凌纵给你撑腰吗?”尤笠在下人的搀扶下起来,已经丧失了理智,“我告诉你,凌纵早就不能像以前那般猖狂了!他都不敢出祁王府!”
“祁王没了兵权,也没有官职,就是一个空头王爷,你还以为凌纵能像以前那样狂吗!他都不敢出祁王府!”
“尤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群瞬间安静,自动散开,是背着手的祁王。他多年征战沙场,即便身着常服,往那一站,自有威严。
尤笠也怕了,求助地看向父亲。
尤承打圆场,语气神色中却流露出矜傲,“小辈不懂事,气急败坏说错了话,祁王殿下千万别往心里去……”
“尤大人不必多言,少年人之间胡言乱语,当不得真,本王也不是小气之人。”祁王强忍着心中滔天恼火,挤出一个笑容,“今日奉陛下之命,才有的如此热闹的山茶宴,莫要扰了兴致。诸位也都散了吧,家奴做错事,本王会处置,只不过如今急缺人手,还是让他先做完手中的活吧。诸位也不要再聚集在这里了,前方还有好的风景。”
尤笠万分得意,正要问祁王处置陆观南之法,被父亲一把摁住,眼神示意,让他闭嘴,不要再闹了。
凌沧此时出现,敬佩笑道:“叔叔真是胸怀宽广,大度似海,侄儿心悦诚服。”
祁王也笑了笑,“薛王言重了,陛下亲自下旨,我不想辜负陛下心意。好了,诸位请继续赏景。”
祁王都发话了,人群散开。树影照下,脸色阴沉。
陆观南终于打上了一桶水,井水清澈,闪着粼粼的金光。他盯着那刺眼的光亮,心中顿生一股闷气,拍打水面,井水溅到脸上,一阵清凉。
也不知凌纵此时在做什么。
“你没事吧?”
陆温白还没走,目光中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