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凌当归心脏迅速跳动,握住袖间匕首的手颤了一下,匕首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音。
好像有个开关,按动,凌当归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却与此同时,将很多细节无限放大。比如……陆观南贴着他时的轻微喘息声,明明看着极其清冷的人却有着无比灼热的呼吸;再比如,他揽着自己腰的那双手,看似不用力,却搂得严严实实。
还有……靠得如此之近,凌当归只需要轻轻一抬眼,就能看到陆观南那张棱角分明、第一俊美的面容,以及那双漆黑却毫无冷意的双眸。
而且!这这这再靠近一点,就能亲上了吧!
“你……你……”
凌当归一下子脸红到爆,他甚至能感受到耳根发烫的温度。
堂堂宜国以玩世不恭、轻狂桀骜着称的太子殿下,如今却结结巴巴,紧张地眼睛疯狂眨动,吞咽着口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观南眼眸闪动,抬手单指探了下他的耳垂,指甲生热。
凌当归:“……喂!!!”
陆观南轻轻一嗅。阿凌的身上飘着一些香气,萦绕周身。清都爱香,应当是衣裳的熏香,也有清清润润的雪梅香,又含着甜意的春花香。
与他身上的味道很像,就像是亲密怀抱,两股熏香交缠在了一起。
朦胧中便又添了几分绵绵情意。
凌当归也有所察觉,登时脸更红了,心里气得狠,真是丢大发了!
他推搡着,低声威胁:“快点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喊人?”
陆观南垂眸看他极其丰富又鲜活生动的表情,完全移不开视线。
凌当归还不忘带着些阴阳怪气:“昂!你堂堂许国的秦王殿下,英明了不起,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吧?怕了吧?还不快放开我!”
然而陆观南不仅毫不收敛,反而还搂得更紧了,他的神色显出几分沉迷,慢慢愈发凑近,喃喃道:“那阿凌喊吧,我倒是愿意让他们看到。”
陆观南的手臂放在他的腰上,似在丈量,喟叹道:“阿凌,你真的瘦了好多,流放到雁州那段时间,一定受苦了。”
“你!你……关你什么事!快放开我,你这是耍流氓!”
不要脸不要脸!凌当归气得跺脚,一边躲着陆观南的呼吸。然而他身后就是墙壁,躲也无处躲,几乎整个人都被陆观南抱在怀里了。
陆观南被他这句话不由逗笑了,说:“听闻阿凌在雁州时,连刺史都敢杀,丞相都敢射,尽显武功高强、 不凡英姿啊。”
自从雁州造反后,到现在升级成太子,凌当归听惯了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话,将他夸得多么多么绝世无双,变着花样的夸,他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但陆观南这句话,偏偏有些与众不同,凌当归嘴角忍不住上扬:“哼,那还用你说?本太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鸣惊人!早就跟你说了,本太子原先那是懒得与你计较,真要发力,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没错,狂傲人设不倒。
陆观南娓娓道:“这么厉害的太子殿下,又能拉弓射箭,又能执刀杀敌,那……怎么会推不开我呢?”
这话说得就很露骨了。什么推不开?分明是不想推吧。
凌当归:“……?我跟你拼了!”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色绯红,又有些慌乱的心虚,怒得抬脚就踩,狠狠地轧了几下,越用力脸越红。
“嘶……”
陆观南叫疼,但却不像疼的样子,眸中尽是笑意,像极了春光下的山谷清泉。
不逗了,阿凌脸皮还挺薄的。
他的目光落在阿凌的唇上,轻轻碰了碰。
凌当归瞬间僵硬,瞳孔一颤。
“阿凌,”声音带着些缱绻的余韵,还透着些委屈可怜,“我们一年四个月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方才见了我,也好像没见到一样。”
“你……你胡说什么。”凌当归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燥热得很,心口像揣了只小兔子,“少恶人先告状了,明明是你先冷淡的。”
陆观南一怔,笑了一声:“抱歉,刚才在外面,人又多,不想吓着你。”
什么呀……说得好像他在抱怨一样。
凌当归瞪他:“你别发神经了,快点放开我,丞相和鸿胪寺卿那边还在等我,正事!”
陆观南收紧了手臂,竟有些孩童般的固执,“不要,让他们多等一会吧。阿凌,你还没回答我呢。”
凌当归浑身不自在:“你好烦啊,回答什么?”
陆观南含笑,目光仿佛都带着温热:“你想我吗?”
“……不想。”
两个字刚蹦出去,凌当归本还想再刺他几句的,嘴唇突然被封住。灼热滚烫的雪梅香气,充斥着凌当归的鼻尖与口腔。
他冷不丁腿软,站也站不稳。
陆观南一边将他贴向自己,一边扶着他靠墙坐下,然后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单手撑着墙壁,倾身歪着脑袋,另一只手的手掌抚着凌当归的右脸与下颌,将这个吻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