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执并非良善之人,但凡涉及到自身,他下手一样是利落的,只不过没有天熙帝那般癫狂狠辣。便如丁不弃功高且仇恨凌纵,凌羽身份特殊不得不死等。
所以凌当归并不意外凌执的想法。
但也没什么可着急的。
凌当归道:“他是许国的皇子,又在宜国生活了多年,父皇便没有想过敌国皇帝为何会让他来出使?”
嘉成帝道:“此便是挑衅、试探。”
“没错,就是挑衅。可一旦父皇中了这挑衅之计,真的对陆观南下了手,不论是生是死,焉知是否正中敌国皇帝的下怀?”凌当归说着觉得手里有点空,抱起了刚才的枕头,“儿臣听闻许国兵强马壮,一心吞并我宜国,只是正缺个名头。当下绝非硬碰硬之时,否则必如一盘散沙,置宜国于险境。”
“因此我们不仅不能动他,还要保护好的性命,以免节外生枝。”
嘉成帝闻言猛然心惊。
他真是被陆观南的突然出现给刺激到了,竟忽视了背后这一茬。
“阿纵说得没错。”嘉成帝沉思,虽不知他这儿子存没存其他的心思,但也不得不承认,言之有理。
凌当归稍微安心。他算是抹黑了一把昭平帝,原书中这皇帝可没想过这么阴损的主意,且因为愧对傅氏,他对陆观南这个儿子其实很是疼爱的。
不过……其他人未必没有这个心思,除去争夺皇位的竞争对手,挑起两国纷争,岂不是一举两得。
凌当归思虑,他要不要提醒一下陆观南呢……
嘉成帝见他从容冷静,复杂道:“阿纵,你真是变了许多,若你娘亲有知,必会欣慰不已。”
凌当归不见丝毫慌乱,只叹着道:“出了那么多的事,还险些都性命都没有了,怎么还能像以前那般不懂事呢,一切都不过是随波逐流,被推着走罢了。”
“……”
嘉成帝终是心软。
因还有其他政务未处理,叮嘱他几句注意身体,便离去了。
凌当归松了口气,从脖子里拽出红绳小猫玉坠,通透的玉坠里刻着他的名字,阿凌,看笔法,是陆观南亲自刻的。
犹豫良久,别别扭扭的,还是将玉坠收了起来。
男主毕竟是男主,有原书设定好的感情线要走,至于他一个外来者……不重要。
与此同时,鸿胪寺。
一方檀木桌,烛火烧得快灭了。
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陆栖月却只感冷冰冰。
隔着桌子,陆观南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陆栖月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阿兄,我错了……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陆观南不语。
陆栖月硬着头皮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他。阿兄你爱慕他,可他名声又那么坏。我害怕阿兄你被骗呀,所以就……都说凌纵纨绔好色,万一你看到他见一个爱一个的滥情,自然就清醒,不会总记挂他了……”
陆观南目不转睛:“他让你做的?”
这个他,便是昭平帝了。
陆栖月避而不谈,“可结果你也看到了,我长得这么好看,他却一点都不动心,我又几次想往他怀里靠,他都避开了……”
陆栖月终于发现阿兄表情变了,他拧了下眉。
“我以后不会了!”陆栖月立马道,“他都没碰到我,可知传言有误,并非滥情之人。而且他还挺……挺关心阿兄的,问阿兄有没有成婚呢。”
陆观南:“好,那你说了什么。”
陆栖月心虚道:“我、我也没说什么呀。”
然后转移话题,“哦对了阿兄,筵席散后我遇到了宜国公主,帮你问了,凌纵他并没有成婚,太子妃和良娣侍妾什么的都没有。”
“你当我不知道?”陆观南冷冷道。
陆栖月弱弱道:“原来阿兄知道的呀。”
陆观南的压迫感极强,道:“我知道是他出的馊主意,想让我看见阿凌招花惹草的所谓滥情本性是吗?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可以现在就遣人回信乾灵宫,顺便把杂物间的事情也告诉他,这招失算,让他趁早放弃。”
陆栖月赔笑,“杂物间……我不知道呀。还有父皇那边,我不明白阿兄在说什么。”
陆观南又不语。
这令人煎熬的死寂,如同父皇训斥一般的威严。陆栖月头皮发麻,寻思着说些什么,想了半天,斟酌了半天,颤颤巍巍道:“阿兄,那个,他不是生气了吗?你……你不去哄哄他?”
陆观南抬眸,眼珠漆黑。
陆栖月吓得快哭出来,脱口而出:“我我我觉得他应该也蛮喜欢你,所以可能也还挺好哄?”
陆观南漠然笑了一声。
也就这句话,还中听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