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庚的目光移向另一处。
东宫豪华的马车上,陆观南沾着血的手指维持着掀开窗侧帘子的动作,自凌当归下马后,他的视线便是一直追随着他的,偶尔看向闫庚。
傍晚时分,尤显深沉浓重。
闫庚暗暗攥了拳,对这般警告又强势的眼神心生不满。他都已经是许国的皇子了,为何还要来招惹太子殿下……
“算了,回去再说吧。”
凌当归没什么耐心,又叮嘱了一遍:“一有线索,立马告知我。”
说罢便也不管闫庚了,三步两步地上了马车。
陆观南见他回来,放下了帘子,倚靠在后壁。凌当归坐稳后,马车快速回东宫。
“咳,我车上有药的,我给你先止血吧。”
他的马车很宽敞,可凌当归依然觉得怪不自在的,从垫子下面捞出个匣子,里面都是包扎伤口的棉布与药膏等东西。
陆观南抬眸,“那,有劳阿凌了。”
凌当归的手法其实很熟练。
在军营期间,他不能上战场打仗,但经常做些后勤、粮草统辖、照料伤员等事,跟军医身后学过,起码的止血还是没问题的。
凌当归勾着匕首,划掉肩上沾血的衣衫,但见一道狭长的刀痕,不由心下暗暗一惊。然而其实那一年里,他早已见惯了军营里的伤残,更触目惊心的也有,这些真的觉得没什么,可凌当归却还是忍不住地觉得疼。
他细致地处理伤口,撒草药与金疮药,最后缠上布巾,系了个结。
“好了。算你走运,本太子可是进修过的,水平一流,你偷着笑吧。”
凌当归将东西收到匣子里,“至于你肩后与其他处的伤口,马车里不好施展,等回东宫吧。”
陆观南眼眸中带着笑意,“谢谢阿凌,倒也没什么不好施展的。”
马车行得快,又颠簸了一下。
凌当归:“……回东宫再说!”
处理伤口的功夫,该死的系统又扣了他二百分。凌当归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富了,或者有暗戳戳地鄙视低级的系统检测功能,竟然一点都不心疼。
怎么说,陆观南也是实打实地为救自己受伤的,他不能白眼狼!
系统有些忍不了:“……宿主,您崩人设了。”
于是又扣了他二百积分。
凌当归拧眉不爽,怎么这样!
陆观南一直在看着凌当归。
“你看什么?!”凌当归把气撒在他身上。
“没什么。”陆观南见他又这般生气了,早已习以为常,也知他一会自己就好了,所以没过问,而是道:“刚才那个人,是闫庚?”
这话题跳的。
凌当归果然被引着走,“对啊,你竟然还记得他?”
陆观南笑意淡淡,“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他都在殿下身边陪着。”
这话听得怪怪的,拈酸倒醋的。凌当归有些莫名其妙:“风絮他们几个也都在啊。”
“不一样。”
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个闫庚对阿凌绝非只有“恩情”,偏偏还朝夕相处。
陆观南唇角抿直。
但凌当归不懂他什么意思,“有什么不一样?”
但也没放在心里,挖苦几句挽回点人设,“哼,又装深沉,本太子就看不惯你这样。”
陆观南:“……”
木头,那么明晃晃的喜欢都看不出来。
陆观南甚至想,如果当初不是他没忍住直接强吻上去,彻底捅破窗户纸,恐怕他到现在都傻乎乎地开不了窍吧。
想着,陆观南眼神闪过幽怨,但见阿凌的态度,却也放心了。
陆观南唇角又微微往上,嘶了一声,“阿凌,手有点疼。”
“哪里哪里?是不是伤口感染了?”凌当归问。
陆观南伸到他面前,“好像是有点,周围还有瘀血。”
凌当归轻轻地揉了揉那团瘀血,一边嫌弃道:“你好弱啊现在,就这点伤都把你给吓住了?还喊疼,怪不得不让去鸿胪寺,是不是怕被他们发现,有损秦王殿下的威名?”
陆观南看他说话时的神态动作,喉结滚动,缓缓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