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凌慢慢吃。”
陆观南的语气满是纵容。
凌当归吃着吃着就走了神,甚至还有些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书打乱了男主的节奏,现在陆观南变得脾气很好的样子,比原先在平昌公府时还要温润君子如玉,再回许国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应对得了端王的笑里藏刀与奸诈诡计。
堂外,韦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口气没法对秦王对宜国太子出,只好撒在一旁赔笑的鸿胪寺卿身上,阴阳怪气道:“贵国太子殿下真是好命,秦王因他而受伤,他却倒好,还让秦王一大早起来为他做饭,还喂他喝粥。”
“这……”宋央看着也不对啊,心中亦是来火,怯怯弱弱地表达不满:“太子殿下连夜赶路,如何让秦王给他做饭,这分明就是秦王自愿的。况且也不过就喂了一口,太子殿下便自己吃了。”
韦松冷笑:“好一个自愿。”
敌强我弱,宋央牢记嘉成帝的叮嘱,自知失言,赶忙赔礼。
韦松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便进了去,打断他们这一幅“安好”的晨时画面,扬声道:“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忙碌,不知可曾查出幕后之人。”
陆观南微不可察地蹙了眉,看向韦松。
凌当归听出些他语气里的迁怒,不过不以为然,继续吃着,“太傅大人好着急啊,我的诗文作好了吗?”
“你!”韦松又被当头一气,甩袖道:“太子殿下未免太轻狂!”
凌当归哈哈笑了,“大人脾气这般急躁,可如何当太傅啊。放心,我这一趟点星楼可谓是收获良多。”
他也不再卖关子,将所查到的事情全部告知。
讲完之后,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所以说,我是清白的。”凌当归接过布巾擦嘴,“太傅大人可别再怪罪我了,问题啊就出在你们许国当中,接下来便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韦松听了暗惊,如此说来,这个幕后人竟还知道生死蛊的事,而且极有可能在这次的仪仗队伍中,就混有对方的细作。
必须立即禀告陛下。
陆观南看向喝茶的凌当归,停留片刻,道:“丁湘露……”
凌当归动作一顿,继续喝,“红颜薄命罢了,本太子不在乎。”
陆观南知他心情不好,便不再追问,而道:“既然事情是这样,反倒是我连累了阿凌。”
“你知道就好。”凌当归有些笑不出来,“本太子心胸宽广,看在你为我做饭的份上,便不计较。”
陆观南看他。
阿凌哪怕再耀武扬威,骨子里却也是纯善的。别人都道他如何轻狂桀骜,实际上却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
陆观南甚至从未想过世界上竟有这样好的人。
他最是珍惜的太阳,便不能任由人算计。
凌当归一路劳累,吃完饭后说了会话,便回东宫歇息了。
鸿胪寺,看似平静,水面之下,暗流涌动。
鸿胪寺后庭的马厩里,一个穿着常服的男人正在检点出使的所有军马,亲自查过喂马的草料与水,待一切无误后,方才接过下属的递报,他一目十行,看完之后便将信给烧掉,仿若无事。
*
凌当归回到东宫也没睡,先入宫与嘉成帝说了此事,然后又放心不下丁湘露的后事,遂几番叮嘱了东梧卫,直到吃完午饭后才睡。
一觉睡醒,傍晚暗黄色的光照进雕花窗子里,徒增寂寥。
喝了盏清水后,方觉头疼缓解了些。
不知为何,睡中总是多梦,眼皮也直跳,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坐在床榻上,锁眉想了好久,突然间外面传来动静,脚步声渐近。山岚面色残留惊意,“殿下,不好了!”
像是山林里的晨钟被敲响,凌当归的心脏也猛地一跳。
“怎么回事?”他急急追问。
“黑市里炼制生死蛊解药的那个商人,被发现前日死在了家中。”
轰的一声长鸣。
——这次敲响的是清都宵禁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