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群臣怎么表现得忠君不舍,凌当归还是无动于衷,非去不可。
他将朝政交给最“信任”的几个朝臣,又给予大太监实权,去制衡这些朝臣,以免发生原书中乌烟瘴气的朝政混乱、朝臣勾结乌塔异族反叛想架空皇权一事。
朝臣与宦官,有史以来,一向不和。
这么一来,自然又会引发新的矛盾与纠葛。可凌当归也没办法,宜国已经烂到根子里了,怎么折腾都是个死。
凌当归站在窗前,看着朝臣与太监在幽清宫外就推推搡搡吵了起来,冷不丁笑了一声,这样一个四面透风的国家,还不如早些灭亡了。
当日,凌当归于天坛祭祀,点兵点将,拨付粮草。次日天蒙蒙亮,率三十万大军,自清都古道出发,一路往北,征讨许国。
夏日炎热,大军走得要慢。等到了弘都界,已是入秋了。
弘都,正遭受炮火的袭击。
二十里开外,驻扎着许国的军营。
自许国宣战,接连拿下六城,所到之处,皆如同脆弱的秋日枫叶,一踩就碎。而到了弘都,却屡屡碰钉。
弘都刺史是个厉害的人,能在许国半个月的强攻下,仍然拒不投降,带领士兵死守弘都城。
“实在不行,咱们就跟他耗!”
周行云猛地喝了半坛酒,“横竖咱们有时间有兵力,将弘都也团团围住了!兵少人少,粮草又不足,看他能撑过几时?”
军师谢晋原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看向陆观南。
大帐内,陆观南举灯看着墙上挂的地图,凝重冷漠,一言不发。
另一将领李游道:“没错!困守城中,等百姓士兵饿死了,自就投降了。不过这弘都刺史属实是个硬骨头,不知是谁?”
李游是第二拨带兵来与陆观南会合的,故而对弘都之事不甚知晓。
周行云解释道:“是嘉成帝登基后换的人,姓何名谅,原便是行伍出身。今日出战挑衅的,是他新收的义子,叫……叫什么……”
“崔醒。”
干脆利落的声音,透着些冷意。
陆观南放下烛灯,看不清神色。
李游与周行云对视了一眼,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今日城下对阵,不仅没能攻破弘都城,还让那策马出战的小将崔醒将陆观南好一顿骂,斥责他背信弃义、虎狼之心,无情无性,曾也是宜国人,如今却为虎作伥,反过来攻打宜国……总之,当着许国士兵的面前,将秦王骂得不是人。
李游与秦王关系一般,听了都怒,“殿下,这崔醒如此嚣张,等破了弘都后,定要砍下他的头颅,将他碎尸万段。”
“不必。”
陆观南谈不上怒,一切如常,面无表情,也冷冰冰的。
诸如这类话,他这一路上听多了,只不过崔醒骂得最辛辣大胆罢了。陆观南也无所谓,从宜国的立场来看,他们这般恨,再正常不过了。
“殿下胸襟伟岸,果真不是常人。”周行云不由叹道,“若傅老将军和少将军有知,在天之灵亦可宽慰。”
行军多时,全军对陆观南的态度,由起初观望,到如今人人敬佩,谁人不暗中称赞,夸为傅承玉转世?
其深谙军事策略,用兵如神,绝对不输他的战神舅舅。且人虽瞧着阴鸷,却处事周到,赏罚分明,甚是老辣。
帐外忽有人来报,递来一封情报。
众人只见自出兵以来,面如冰霜的秦王殿下竟愣怔住了,眉眼一动,抿了抿唇,显出几分茫然与慌乱。
周行云与李游不知,但谢晋原已经猜出了缘故,多半是与宜国那新登基的皇帝有关。
静默半晌后,陆观南放下情报信,背过身去,看着地图。
“殿下?”
谢晋原没有得到回答,斗胆上前拿过情报,一目十行,惊呼道:“宜国皇帝御驾亲征?”
周行云和李游也震惊了:“什么?”
这倒是没想到的。
这个人……胆子真不小。
出了帐后,李游和周行云走远些,道:“你方才看见秦王的脸色没?”
“看见了,我又不是瞎子。”周行云加快脚步,“我得赶紧报给丞相大人和陛下。秦王若为情所困,做了不利许国的事,我们也好有应对手段。”
“你是说如果凌纵落入我们的手,秦王会放了他?”李游问。
周行云哼了一声,“那不然呢?不过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若能活捉宜国皇帝,灭亡宜国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