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崔雁宁难得醒得早。
仔细想自己醒这么早的原因,昨日日头还没有落山的迹象就躺下了,今日醒得早些,也是情理之中。
崔雁宁转动狐狸眼,看向睡在身侧的男人,下颌骨长得凌厉,颧骨,眉骨,都是无可挑剔的。
生了一副好骨头。
不过小允继,好像长得更像她一点儿。
崔雁宁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轻轻戳了戳男人的喉结。
陈卓璟警觉地睁开眼,发现是她,防备迅速撤下来,搂着女人的手紧了紧,原本要耷拉下来的眼皮,再次掀起。
“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寅时三刻。”
陈卓璟凝着那双没有丝毫困意的狐狸眼,“醒这么早?”
崔雁宁撇撇嘴,没应答。
“是不是饿了?”
好像是……
崔雁宁依旧没应答。
“和朕生气了?”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
陈卓璟温声哄道,“好了娘子,朕会让李世良准备避子汤药,不会让娘子再受生育之苦。”
给陈允继添个弟弟妹妹也可以,崔雁宁倒不排斥。
但不是现在……
陈允继还小呢,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
前世或许就是因为自己身子太弱了,所以第二个孩子没到四个月就流掉了。
趁着崔雁宁遛神的工夫,陈卓璟的唇瓣敷在女人的眉心,停留,“娘子若是饿了,便先用膳,朕午膳再过来。”
“嗯、”崔雁宁应答。
三日,岑华安便将事情查了个大概。
众人集聚承乾宫,帝后二人同坐檀木四方花纹长椅。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顺嫔裴诗语,上妆一个时辰才遮住了蜡黄的脸色,“臣妾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起来吧!”
“谢陛下。”
岑华安跪地作礼,回禀,“启禀陛下、皇后娘娘,下官已经查实,禧嫔娘娘难产,是因为太医万一鸣在禧嫔娘娘的安胎药里,多加了一味红楂子。”
“有何功效?”
“这红楂子伤肺,胎儿与母体同源,这也是禧嫔娘娘孕中常常气喘的原因。”
陈卓璟冷下脸色,“那个万一鸣呢?”
“回陛下,万一鸣已死,下官在他的住处搜到了一筐红楂子,和一道遗折。”
岑华安颤抖着瞳孔,将遗折举过头顶,“请陛下过目。”
男人骨节修长的大手将折子翻开,原本只是扫视几眼,目光却在末尾几行字处停留。
谋害皇嗣,罪臣万氏,心中愧疚难耐,请皇后娘娘恕臣不忠,迷途知返,佑我玄蔺昌隆,臣愿以死谢罪。
“皇后,你看看吧。”
瞧陈卓璟阴沉的脸,崔雁宁心中隐隐不安。
崔雁宁接过折子,细细看过后,登即起身,蹲下身子,“请陛下明鉴,臣妾并未做过谋害皇嗣之事。”
坐在下面的嫔妃,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