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来了。”
崔雁宁没抬眼皮,葱葱玉指捏着绣花针,灵活地绣着图面。
王二宝再次提醒,“娘娘,陛下来了,就在宫门外。”
“陛下…”陈允继嘟起小嘴重复了下。
崔雁宁被禁足时,小允继还不会叫爹爹。
现下,更是不明所以的。
宫门外,陈卓璟应允,让轻功灵活的侍卫翻进高墙,到院子中。
“陛下有令,承乾宫,不得落锁。”
王二宝早已冻红了脸,将钥匙递出去。
半年不见,陈卓璟没见憔悴,但也说不上容光焕发,倒是多了几分严肃沉稳,眼神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臣妾拜见陛下。”
崔雁宁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并没有被这暖阁里的温暖感化。
男人宽厚的手掌盖在女人交叠举起的双手上,说了句,“免礼。”
崔雁宁挣扎,要抽出被男人禁锢住的双手,奈何力气小,挣脱不开,特意留出的一小截指甲肆无忌惮地刮掠陈卓璟的掌心。
崔雁宁冷淡着眉眼,“陛下请自重。”
陈卓璟宽大的手掌罩在女人的手上,手心发虚汗,垂着眼皮,眼睛挂在崔雁宁身上,不跑走一分,声音控制不住的沙哑,“宁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殿内只剩两人。
崔雁宁冷挑起唇,觉得可笑,狐狸眼中没有丝毫温情,“陛下现在和臣妾说这些,不觉得晚了点儿吗?”
“对不住…我…”陈卓璟不知该如何与她言明,现在,还不是时候,扯着崔雁宁的手不放,“你原谅我好不好?”
崔雁宁上挑起眼尾,觉着可笑,露出讥讽的笑,“陛下真会说笑,臣妾是杀害二皇子的凶手,如何有资格,原谅陛下?”
“宁儿…”
崔雁宁转身要走,陈卓璟将人一扯,一拢,藏进怀里,宽阔的胸膛挡住崔雁宁的视线,眼前只剩下男人身上的玄色金丝龙袍,男人哑声言语,“眼下,姜氏还动不得。”
陈卓璟垂下的眼眸透着坚定,“但禧嫔遇害的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崔雁宁了解他,没把握的事,他不会说,更不会做。
那颗心再次泛起波澜。
现下,崔雁宁觉着自己可笑,一次一次,管不住自己的心。
见崔雁宁情绪稳定下来,陈卓璟才轻声开口问,“过几日便是允继的周岁礼,朕已经让人去接岳母进宫,请岳母做执礼人,宁儿觉得可好?”
崔雁宁压低眉毛,“任凭陛下安排。”
陈卓璟抱着她坐在热炕上,两只健壮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肢,崔雁宁腰细,男人的小臂交叠环着手肘,下巴抵在女人的肩颈,压得崔雁宁喘不过来气。
“君子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青天白日的,陛下如此…礼教沦丧。”
陈卓璟哑声失笑,勾唇轻抿,“在娘子这儿,我何时讲过礼教?”
“你……”崔雁宁脸臊得通红。
年茂图硬着头皮打断这一祥和场面,“陛下,御史台的姜大人求见,在太和殿恭候陛下呢。”
陈卓璟脸一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