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霄之心,路人皆知。
话由天枢阁的人传到了宫里。
寿康宫,崔雁宁身着素色衣裙,带着孩子来向崔淑德请安。
“允继,你带着允睿和弟弟们一块出去玩吧,看顾好弟弟们。”
“是、母后。”
陈卓一跟着王二宝进殿,柳絮将殿内其他人屏退。
“孙儿拜见皇祖母、”
该有的礼教,陈卓一分毫不会少。
更何况,当年若不是崔淑德规劝先帝,陈卓一未必能留下这条命。
“上跟前来,哀家瞧瞧。”
陈卓一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走近,俯身下来。
崔淑德抬手抚摸男人的脸,泪眼摩挲,不知是在抚摸陈卓一,还是在思念还未归京的陈卓璟。
“回来好…回来好。”
“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崔淑德缓了缓神,“皇帝让你先回来,想必,北境的事,已经处理妥当了?”
陈卓一耷拉下眼皮,眉宇间夹杂着严肃,“昨日接到传信,崔健安,向陈卓霄那厮传递行踪,陛下遇刺。”
崔雁宁听着,肩膀绷紧了,眼眸迷了一层雾,不敢戳破,不能表现出丝毫异样,怕被陈卓一察觉,多想。
虽说陈卓一把事情和崔雁宁说清楚了,但他这个人,崔雁宁没法子不防着些,他是陈卓璟一母同胞的兄弟,是君的代表。
崔雁宁没有一刻忘记自己的身份,不仅是陈卓璟的妻,玄蔺的皇后,还是崔氏的女儿,崔家是臣,臣子哪里能不防君主疑心的。
崔淑德紧着问,“那皇帝可有性命之忧?”
“并无。”
陈卓一的回答,让崔雁宁舒了口气。
陈卓璟没事,自然是好消息。
高兴之余,崔雁宁不由得记挂起崔健安,依陈卓璟的性子,定然不会让崔健安善终的。
崔雁宁抿了下唇,“陛下康安无虞,最为要紧,崔健安勾连楚王,包藏祸心,应依律罚处。”
声音清脆,掷地有声。
离近了才能发觉,尾音,在打颤。
陈卓一似乎对这回答很满意,“皇嫂如此,皇兄听了,定会欣慰。”
“陈卓霄,包藏祸心,竟然还敢在王府广邀群臣,公然宣称,册立摄政王,对皇兄大不敬。”
陈卓一越说越气愤,“还敢勾连南覃,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崔雁宁挪起上唇,“南覃久经权争动乱,国库羸弱,以陈卓霄的身份,无非就是许给南覃些钱粮,再不济,就是原本割让来的地界。”
“南覃敢动手,是笃定了陈卓霄此计万无一失,待陛下回京,南覃定会闻风而逃。”
崔淑德耐得住性子,“先按兵不动,一切,等皇帝回来再说。”
从寿康宫出来,崔雁宁脸上一直没见笑容。
秋芝搀扶着崔雁宁坐好,问,“娘娘可是因为崔将军的事情烦忧?”
“大哥是最顾家的,一心想回京,想是陈卓霄许给了他京城的位子……”崔雁宁这才露出心急的模样,“可他怎么就这般糊涂。”
说罢,掉下两滴清泪。
秋芝轻声劝道,“崔将军战功赫赫,相信陛下会顾念将军立下的功绩,网开一面的。”
想起崔健安,崔雁宁便止不住掉眼泪。
秋芝跪下,捏着绢帕替女人擦眼泪,“娘娘莫要再流泪了,肚子里的小主子,也跟着娘娘伤心呢。”
陈允继站在屏风的一侧,瞧崔雁宁落泪的模样,委实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