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返梅庄,将任盈盈轻置于床榻之上。
平一指抬手,搭于任盈盈脉搏之处,探了探。
继而以银针轻扎其手臂,旋即收针。
双手合拢,眉头紧蹙,似在端详任盈盈的状况。
林坤背手起身,行至房门之外,抬首仰望天际明月,长叹一声。
未几,任盈盈贝齿轻启,星眸微阖,似有醒意。
平一指弓着身子,面上绽出一抹笑意,双手十指不住颤动。
“你在做什么。”
平一指陡然一惊,遽然转头望去
却见方才出去的林坤已然立于身侧,目光死死盯在他那双手上。
平一指赶忙哈腰赔笑道:“刚扎了针,圣姑应该马上就能醒了。”
“呵呵.....醒了正好。”林坤面上浮出一抹和煦笑意,可眼神却清冷淡漠。
而后,二人皆无一言,只是静静凝视着尚在熟睡的任盈盈。
气氛愈趋凝重。
平一指下意识屏住呼吸。
“平先生,紧张什么。”
平一指闻得此言,一脸疑惑,仿若不知林坤所言何意。
转而笑吟吟耐心解释道:
“圣姑尚未苏醒,定是耗损过甚,需要好生睡上一觉。”
林坤摇了摇头,抬手轻拍平一指肩膀道:
“走走吧,且送先生一程。”
言罢,取出金胆,边把玩着,边向着外边行去。
平一指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二人前后而行,一路出了梅庄,经梅林,下山阶。
沿着湖边堤岸,缓缓前行。
林坤始终未言一语,平一指也不敢擅作声张。
良久之后,林坤方长吐一口浊气,摇了摇头道:
“纵然我倍加谨慎,却未料到贵教竟有暗语。”
“当真是阅历浅薄,怪不得受人算计于股掌之间。”
言至此处,林坤对任盈盈的演技甚是钦佩,不禁下意识赞叹道:
“是啊,能骗得过天下群雄,又岂会瞒不过区区林某。”
见林坤如此笃定,平一指也不再强装,佝偻着身子道:
“林门主恕罪,您有何不满,只管对着平某来便是。”
林坤脚步一顿,转过身面向湖面。
手中金胆缓缓磨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
天际泛白,晨曦初显。
风乍起,荡起阵阵金涟。
平一指深吸一口气,似是豁出去了一般,弯腰抱拳道:
“林门主!”
“圣姑也是一片痴心,虽或有诸般差错,却从无害你之心。”
“今日更是为你不惜性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你光明伟正不假,心莫非是金铁所制不成。”
林坤闻言嗤笑着摇了摇头,侧目斜睨平一指道:
“你倒还劝起我来了。”
“此中为何,我比旁人清楚百倍。”
“能将林某欺瞒,是尔等本事,我自是输得起,且心服口服。”
“请吧,现在到渡口,尚可乘上早船。”
平一指听罢一愣,错愕道:“你不杀我?”
林坤似笑非笑道:“怎么,林某难道像那种技不如人,便掀桌子的小人。”
平一指朝着林坤深深一拜道:
“请替我向圣姑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