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八,崔东函竟然为了一个疯丫头才肯回复他的简讯。
他还以为崔东函这辈子都不会搭理他了。
他又发了一大串消息过去,那边却没再回应。
这让他有些恼火,想要摔手机发泄怒火最后又生生忍住。
看向那个疯丫头,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个可以和崔东函联系的缓兵之计。
崔东函既然还有些在意这个和他一起从贫民窟出来的疯丫头,那他就利用这个时不时联系崔东函。
到时候他查到崔东函的地址,看他还怎么逃。
车珉清虽然诧异朴迅羽的决定,但即使他是倍受追捧的学生会长,也无权干涉朴迅羽的任何选择。
同样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所以在朴迅羽说完之后,根本没有人对他提出质疑的声音。
个个睁着一双双好奇探究的眼睛,目送朴迅羽和余惜离开。
车珉清的试卷早已经写完,作为一名尽责的学生会长,现在他要跟过去安排好余惜和朴迅羽的考场。
原本给余惜的考场是一间比较昏暗狭小的杂物间整理出来的。
但现在有了朴迅羽的加入,自然不可能为了整余惜而怠慢朴迅羽。
他仅仅一个眼神,就有人迅速地去更换考场了。
到了重新安排好的考场后,车珉清对着朴迅羽的方向说:
“请进去吧。”
朴迅羽没看他,率先越过余惜走了进去。
余惜看了一眼车珉清。
他微微垂眸,对上她的视线。
良久,他嘴唇动了动,眼珠里闪过不耐烦,又归于寂无。
“进去吧,余同学,还有三分钟考试就开始了。”
余惜却问:“会长最近没休息好吗?黑眼圈有点儿重呢。”
“千万不要为了表面光鲜而背地里折磨自己呀,会长。”
车珉清脸侧的肌肉抽了抽,太阳穴鼓涨地跳动着,他扯出一个牵线木偶般的僵笑:
“我劝余同学不要擅自揣测别人的好,这样会导致同学关系处理的很糟糕的。”
余惜随意点头:“多谢提醒。”
随后云淡风轻般,走进了教室。
丝毫不觉得刚刚那番话在别人心里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车珉清右手中指上握笔造成的老茧似乎在隐隐作痛。
即使整夜整夜地学习,再苦再累,甚至手指都磨破了皮,露出里面的嫩肉,变得血淋淋的,也要从容地给自己贴上创口贴,在清晨穿好熨好的校服,一丝不苟地去上学。
面对同学们关心的询问,他也要若无其事地说:
“学习厨艺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
多么完美的借口,那些蠢货瞬间就将他当作天神一样的存在崇拜着,殊不知他的虚伪和欺骗。
车珉清忽地有些想笑。
他想起有一次通宵学习后,故意在父亲出门的时候撞上他们,期待他看见他眼下的黑眼圈从而对他关心几句,结果却换来他不耐烦地呵斥:
“作为会长,不应该穿戴整齐早早去学校服务吗?”
“你不努力,以后老子还怎么在酒桌上对别人吹嘘我的大儿子有多么完美??”
那一刻,车珉清也是这样想笑。
只不过是自嘲,竟然对冷血的父亲抱有了天真的期待。
自从那之后,他仿佛感觉不到苦和累似的,如机器人一般连轴不停地工作。
可在这样麻木的状态下,竟有人一眼识破了他的伪装。
尽管是她不自量力的反击,却也足够让他心潮澎湃。
真是该死啊,就连崔东函,都是他主动显露出自己的“脆弱”和破绽,才被他发现的。
那时他病态地渴求一丝丝异样的温暖。
现在看来,却如何也比不得被人轻而易举戳穿精致伪装的兴奋啊。
该死的疯丫头,贫民窟出生的垃圾,会看得出他和她浑身的气息一样恶臭的内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