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朴迅羽已经烦躁地想摘下面具全场叫停了。
时间过去了一大半,可他迟迟没有找到人。
他今天才闻过她的香味儿,所以不可能忘记。
一次也没有遇见,就像她已经不在这舞厅中央了一样。
“还有5分钟哦,大家是否找到了自己的搭档呢?”主持人调侃提醒的声音环绕全场响起。
朴迅羽冷着脸站在原地,伸手抓住脸上的面具,要摘下来。
那股消失已久令他魂牵梦绕的香味儿却忽地飘近。
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轻软,温凉。
他带着怒气去摘面具的动作瞬间软了骨头僵在那里。
“我在这儿。”
朴迅羽反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好似委屈着:
“我站了很久都没找到你。”
“我一直在等你,但你好像在人群里迷路了,所以只能我来找你了。”
她的声音轻微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让朴迅羽心弦颤动。
他低沉着笑道,像是庆幸:“谢谢你来找我。”
咔嚓——
灯光骤亮,驱散了一室黑暗。
朴迅羽抓着眼前人的手,眼睛随着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也熠熠生辉起来。
“请问所有来宾都找对了自己的搭档吗?”
朴迅羽握紧余惜的手。
我找对了。
“好,那么现在请找对了自己搭档的人上前一步,其余来宾可以回到座位上享用美食,并为正确搭档接下来的舞姿喝彩!”
舞厅没的灯光变换,只聚焦在舞厅的中央。
除了朴迅羽和余惜,还有三对也是成功找到了自己的搭档。
四对各站在舞台的一个角,音乐随之响起。
——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节奏舒缓,优雅悠扬,又好似含着若有若无的忧郁。
余惜说:“我并不太会跳华尔兹。”
朴迅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也不会。”
余惜微讶:“我以为你会…”
“从小就不爱这些…”他几近低声嘟哝。
两人突兀地站在所有人目光中,其余已经开始起舞的三对见状,笑着开始往他们两人这边簇拥过来。
灯光随之移动,两人像是中心的花蕾一样被包围着。
余惜看着他们友善的笑脸,忽地提起裙摆,学着他们的动作,搭上朴迅羽的手臂。
“我们跟着他们跳。”
“…好。”
相比于余惜灵活的肢体,朴迅羽显然僵硬很多,总是跟不上又或者撞到余惜。
在他的脚踩过来之前,余惜裙摆逶迤一转,转了出去。
朴迅羽的手被她牵着高高举起,手掌下她的墨绿色的裙摆像宝石一样闪耀,又像是深邃清澈的河流在流淌。
朴迅羽开始明白那些热衷拍照和记录的人了。
因为太过美好的记忆,不定格,就会消失。
…
今天就是订婚日了。
昨晚舞会结束送余惜回房间后,朴迅羽几乎一夜未眠,脑海里时而是她失常却蹁跹的舞姿,时而是她波浪一般层叠的墨绿色裙摆。
清晨六点左右,他就起了床,眼神里没有丝毫疲惫,反而看着神采飞扬。
他洗漱完后直直在房间里坐到了八点,才起身准备去敲余惜的门,然后和她一起去换订婚的礼服。
朴迅羽抬手先是轻敲了三下。
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他想着余惜是不是还没醒,所以先给她发了简讯过去,之后又敲了门。
可是三分钟、五分钟过去,里面依旧安静得过分。
不论她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房间隔音效果太强,朴迅羽的心开始紧张了起来。
在这样重要和特殊的日子,他感到自己极其的没有安全感。
他直接打电话叫来人,然后开门进去。
可进去后空无一人的房间给了他一记重击,他僵硬站在原地,如遭雷劈,体无完肤。
她…逃了?
朴迅羽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环顾着房间。
忽然,房间里桌台上的一张异样纸条闯进了他的视线。
朴迅羽忍着手肘的颤抖,做足了心理建设打开那张纸条。
:你的未婚妻被我带走了,想要见她的话独自前来顶层甲板,但凡有异,死。
朴迅羽指节攥紧,咯吱作响。
他眼底阴沉一片,愤怒混杂着渗人的杀意烧灼了他的四肢百骸。
该死的家伙,被他抓到,他一定要把对方煮进油锅,让其生不如死!
顶层甲板的尾部。
余惜看了一眼身旁坐着吃面包的女人。
这是她的早餐,余惜想。
“饿了?”女人头也没回地问。
余惜说:“有点儿。”
女人挑眉微笑:她还真敢回答。
女人将手里的面包随意撕了一半递到她嘴边,“吃。”
余惜张口咬下,也不怕她下毒。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怕也不想等会儿做饿死鬼。”
“哼。”女人扯着嘴唇,“你心态挺好。”
她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叠刀,刃口已经有些磨损,甚至有些钝了,像是使用过度了一样。
“我用这把刀杀了九个男人,割了九个生殖器。”
余惜咀嚼的动作一顿。
“全都是花心出轨的负心汉,当然,我杀的人不限于此,家暴男、赌鬼、酒鬼等,都在我的杀人名单上。”
女人像是闲聊一般说着恐怖的话。
“我是一个连环杀人犯,本来都被抓了,但里面竟然有人要我来杀你,成功了就可以不定我的罪。”
她猛地凑近,看余惜的脸,“小妹妹,你得罪的人来头很大啊。”
余惜有些无辜地开口:“我也不知道…”
女人坐正身子,抱着手臂说:“因为你是第一个被我杀的女人,所以我愿意让你有一条生路可走。”
“只是这个机会,得看你的未婚夫给不给了。”
余惜问:“你想怎么做?”
“如果他愿意为你去死,我就放了你,如果他不愿意,那他就上了我的杀人名单,他和你一起死。”
女人望着前方,猛地站直身体,一把将余惜拽到胸前,折叠刀利落打开,横在余惜的脖子上,轻声在余惜的耳边吐气:
“看,你的未婚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