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白!”
只听得皇后一声传唤,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
茉白闻声,心中一紧,赶忙快步走进殿内。
不出所料,地上满是破碎的瓷器,一地狼藉。
茉白避开满地的碎片,眼角余光瞥见一旁额头流血不止的茉青,心中不禁一颤,但又不敢直视,生怕引起麻烦。
“娘娘。”茉白走到皇后面前行礼,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皇后的吩咐。
此时的皇后正端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如水,语气却异常平静地问道:“定福可回来了?”
茉白连忙回答道:“回娘娘,已经回来了,诚王殿下明日便可进宫。”
皇后微微眯起双眼,沉思片刻后,突然阴沉地开口说道:“明日本宫要他一条腿,可好?”
话音刚落,只见她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刚刚所说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茉白听闻此言,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劝道:“娘娘,如今局势复杂多变,实在不宜再多生事端啊,还望娘娘三思。”
话未说完,皇后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朝茉白狠狠掷去,怒喝道:“本宫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吗?”
茉白来不及躲闪,被茶盏砸中额头,鲜血瞬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但她与茉青一样,不敢伸手捂住伤口,而是迅速双膝跪地,叩头求饶道:“奴婢多言,请娘娘恕罪!”
皇后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茉白,沉默片刻后,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那就快去给本宫想办法,宫里不行,那便宫外找机会。”
“是,奴婢知道了。”茉白强忍着疼痛应道,然后缓缓起身,退出了宫殿。
皇后望着茉白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依旧跪在地上的茉青身上,厉声道:“东宫之事,本宫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还有下一次!”
茉青嘴唇发白,连连点头称是。
想当初那贱人姐姐的叫着,一朝攀上太子,就不拿她这个奴婢当回事了。
真是枉费她引荐给太子的恩情。
可想到太子殿下如今也不再亲近于他,甚至让小太监防着她,心里面发苦。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那贱人有孕,她却不知。
可若主动同皇后娘娘提及她在东宫的情形,说不定会被贬去做什么。
没用的人在景润宫只能被皇后撒气用。
想到那些被皇后撒气后跪烂膝盖的人,茉青心里有了思量。
比起这里压抑的情形,文寿宫里面倒是落针可闻。
此时,已经将今日奏折全部批阅完毕的皇上微微抬起头来,目光投向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太监总管王全,开口问道:“王全啊,你可知道皇后此番让秉昀进宫究竟所为何事?”
听到皇上问话,王全赶忙躬身上前一步。
“回陛下,奴才听闻皇后娘娘此次召诚王殿下入宫,说是想念,可却打算送俩宫女行教导之事。”
皇上闻言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心中暗自思忖道:“真是糊涂,眼下正值那孩子的孝期,怎么能如此行事。”
他原本想要吩咐王全立刻前往皇后寝宫,提醒皇后此事不妥。
但一想到皇后如今的性子,若是又招来一番吵闹不休,实在令他头疼不已。
沉默片刻之后,皇上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对王全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待明日那孩子出宫之时,你代朕前前去赏赐些笔墨,想必那孩子自己心里明白事理。”
——
“李兄,山门外面有女子来找。”正当萧秉昀专心致志地温习着手中书籍时,耳边突然传来同窗的呼喊声。
萧秉昀闻声抬起头,回应道:“多谢刘兄告知,那我先过去看看。”
“我们跟着你一块儿去吧,说不定又是家里给送来什么好东西啦!”
其他几位同窗见状,纷纷簇拥过来,好奇地猜测着。
“是啊,上次你家送来的那些点心味道真是绝了!”
书院里面什么都很好,只是山长说是要劳其筋骨,请的厨子厨艺过于一般。
面对众人的热情,萧秉昀倒也没有推辞,心里暗自思忖着,没准是长安带着东西给自己。
自从半年多前,他拿着张和的信找山长,便化名为李姓在此处潜心读书以来,可谓是获益匪浅。
虽说同窗中有不少乃是朝中官员之子,但由于他们未曾参加过宫宴,自然也就无法认出自己的身份。
与那些勋贵子弟作为侍读时的骄横无礼不同,在这里大家都只是以学问高低相互切磋。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山下。
远远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而车旁正站着一位身着粉色烟罗裙的女子来回走动。
“哎呀呀,李兄可真是好福气啊!竟有如此佳人前来探望。”身旁的同窗们见此情景,不禁开始起哄打趣起来。
然而此时的萧秉昀却无暇顾及这些玩笑话,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长安身上,脚下的步伐也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许多,渐渐地与身边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一路颠簸,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目光满含关切之情。
长安拉着萧秉昀到马车旁边说话。
站在一旁的魏言见王爷正与长安交谈,便向身旁的侍卫示意了一下。
那侍卫心领神会,赶忙将带来的吃食从马车里提了出来。
萧秉昀专注地听完长安压低声音所说的话后,转身面向身后的同窗,拱了拱手说道:“诸位,我家中突有要事需要处理,今日必须得赶回家去。烦请刘兄替我去向山长说明一下情况。”
说完,他伸手接过侍卫递来的包裹,交给了那位同窗。
“家里带的一些吃食,你们分着吃。”
同窗接过食盒,连忙应道:“放心回去便是,这里有我们呢,定会跟山长讲清楚的。”
“是啊,放心回去吧。”身后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
得到同窗们的应允后,萧秉昀不再耽搁,直接登上了马车,向着城中疾驰而去。
坐在马车内的萧秉昀眉头微皱,心中充满疑惑:“皇后为何如此匆忙地召本王回宫?”
长安刚才看有萧秉昀的同窗们在,便只说皇后召他明日进宫。
坐在马车里的魏言将今日便所了解到的情况详细地讲述给了萧秉昀。
长安也适时地补充道:“据皇后娘娘身边的公公所言,最近这段时间娘娘的心情不好。”
萧秉昀听了魏言的话后,沉默不语,他料想这次进宫不会平静。
来鹿鸣书院读书半年有余,既然皇上不曾派人来阻止,那便是默许。
在宫外的行为也是循规蹈矩,不曾逾越。
皇后也曾经下断子绝孙的药给他,那这次进宫还能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