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丫头年纪虽小,人懂的却不少。”他说道,“竟还知道要去官府立契……有几个这么大的孩子懂得这些?”
“我瞧着她家里怕是不一般,”伙计眼风扫到淮澈从里间走了出来,声音提高了些,“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这孩子厉害,想来是她爹原本就厉害。”
这话落到淮澈的耳中,叫他不禁有些得意。
可不是吗,也不看看侯爷是什么人物。
伙计见他的表情,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东家,”他讨好地凑上前来,“等明日小姐将这铺子买了,您能不能想个法子同小姐说一声,叫小的留下来?小的干活一向利索,小姐一定会满意的!”
淮澈:?
“她买了铺子,以后她就是东家。你不同她说,同我说什么?”淮澈只觉得莫名其妙,“而且你死了这条心吧,那丫头和她娘两个女人,留你一个男人在这里不方便。”
伙计摸了摸鼻子,很理解这一番说辞。
光看那丫头就知道,她娘一定相貌出众,东家怎么会放心叫旁的男人留在她们身边。
但他仍想再尝试一下,毕竟离了这里,他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小的可以在外头做些粗活。再说这一个铺子里若只有女人,碰到有人闹事她们怕是应付不来,有小的在,最起码可以跑去给您报信啊!”
淮澈琢磨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他还是摇头:“你同我说这些没有用,我又做不了那丫头的主。”
一旁的掌柜倒是识相,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淮澈叫住他,拿了五两银子给掌柜,又给伙计二两。
“明日的戏你们也要好好演完了,别叫她看出不对来。”他说道,“还有今日找来的那几个,等三日之后叫他们再来一趟。”
伙计有些迟疑:“到时候要他们怎么说?”
“就按今天的说,”淮澈说道,“那丫头有法子对付——”
他猛地停住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行,不能这样!”他加快了语速,“你叫他们几个去别处躲一躲,这些天不要露面了!”
他怎么忘了,周清言可不是会按常理出来的人。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淮澈知道她搭上了邹县令身边的人,而且看二人相处时的种种,她才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
原本他想着,她兴许会通过那个叫四平的,借邹县令之势将要账的人压下去,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
那样只能解一时之困,以后恐怕还会生出事端来。依照那丫头的性子,她恐怕想要把那几个人杀了以绝后患吧?
还是稳妥些为妙,让那几人藏上些日子,等时候差不多了,再散布些消息,说他们抓到了欠账的人,这样他们就没有理由来铺子里闹了,她也没必要冒险杀人了。
“呼……”淮澈擦了擦额上的汗。
还好他反应得快,否则那几个人真的死了,做鬼都要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