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您方才为何又要对于婶婶说什么各取所需呢?”叶谨言说道,“女人心思细腻,您这样说了,于婶婶便会觉得您只是觉得她这个人适合过日子,而并非是因为您喜欢她这个人了。”
叶明善不以为然:“有什么区别?人怎么会同自己不喜欢的人过日子?”
“怎么就不会?”叶谨言叹了一口气,“父亲,这世上的许多人,都是凑合着过日子的。”
叶明善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忽然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谨言,”他说,“有时候我经常想,你这样老气横秋的,以后怕是要讨不到媳妇的。”
叶谨言无奈地拂开了他的手:“父亲,儿子觉得,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否则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你的心意。”
“怎会,”叶明善笑道,“那未免也太蠢笨了些。”
叶谨言没说话,只是稍稍侧过了头。
屋子里有母女两个小声的说话声。
前世,于氏早早离世,甚至到死都在反复怀疑自己配不上父亲。
“有些人不是笨,”他在心里默默说道,“就只是觉得自己不值得。”
“那尸首等会儿处理掉。”叶明善转移了话题,从袖中递给他一张纸条,“这是方才我在席间收到的,所以才带着你过来。”
叶谨言接过纸条,那上面的字迹隽永,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女子的手笔。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清林苑,于氏,危!”
清林苑便是他们眼下所处的院子,叶谨言默不作声地将纸条收了起来:“儿子记得这院子一向是锁着的。”
“没错,”叶明善说道,“今日之事不宜宣扬,等下你去告诉你二婶,让她悄悄地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将手伸到叶府里来。”
叶谨言应了一声,又道:“那送来这纸条的人呢?”
叶明善略有迟疑,随即摆摆手:“终究是好意,算了。”
能知晓于氏这边有危险的,想来也与背后那人有所牵扯,但总归是帮了他一把,就暂且放过她吧。
叶谨言点点头,与父亲一起在门廊下站着。
风携着青草的香气,温柔地吹在脸上。他侧耳听着屋子里传来的交谈声,心中一片安宁。
……
承怀伯夫人到家一个时辰之后,下人进来说二小姐回来了。
她没好气地说了声“让她进来”,等林知许进了屋,刚刚跪下,承怀伯夫人从榻上跳了下来,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
林知许的脸颊立刻便高高地肿了起来。
“母亲……”她捂着脸,眼中有盈盈的泪光。
“闭嘴!不准哭!”承怀伯夫人指着她骂道,“你个小蹄子,今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明明同你说好的,叫你去找忠勇侯,你为何没能留下他?!”
“母亲,我……”
承怀伯夫人二话不说,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我叫你说话了吗!”
林知许低下头,听着她一直不停歇地骂了足足一个时辰,等她终于骂累了,正想着喝一口茶缓缓时,才轻声开了口。
“母亲,我想进宫。”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