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被放开衣襟,转头悠悠看向面前五大三粗的汉子,若眼刀能做暗器,此人恐怕早已死了千百次。
看看他这华贵衣衫!
看看他的飘逸风流大宽袖!
看看衣摆处的泥水!
看看这个没有眼力劲的家伙!
王泉抱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剑,满眼单纯,回望过来,清澈的眼眸干干净净,不知他眼神为何如此奇怪。
“殿下吩咐,不容耽搁,太医请往里走。”
太医:“……”
心太脏,看一眼这缺心眼子儿都觉得自己能捏死他。
冷哼一声,甩袖转身。
“老臣写一方子,若高热退下,便无性命之忧,公子身子弱,万不能再受凉,日后好生将养,于行走无碍。”
魏衡点头,济生送太医离开,路过王泉时冷哼,沾了泥的脚踩上去,留下一个泥脚印,扬长而去。
王泉垂眸,目露不悦,这人走路都不看着些,踩到他的新鞋子了。
魏衡将人搂入怀中喂药,闻到苦味,楚时微微侧头,并不想喝,手指蜷缩放松,收紧,缓缓睁开眼。
“醒了?头痛吗?”
魏衡放下汤药,接过下人手中帕子,为他擦拭额间冷汗:“你呀,离了孤可怎么办。”
水眸眨巴两下,定定望着眼前人,伸出手,滚烫掌心抚上硬朗俊颜,一寸寸摸索。
魏衡愣住,屏住呼吸不敢动,阿寺这是做甚?
呼吸随着那只下落的手变弱,楚时眼神迷离,似是烧糊涂,动作纯真。
“阿寺?”
魏衡呼唤的极其小心,生怕惊醒尚且迷糊的人。
楚时感觉不到方才那股灼重呼吸声,挪开手,魏衡只感觉心空了一块,想要把人抓回来,从此移不开眼才好。
“啪!”
心头思绪未过,便挨了一巴掌,魏衡愣住,幽深眼眸转瞬清澈,许久,方才眼神聚焦,不敢置信盯着面前的人。
便是烧的失去意识,楚时也被他的反应取乐,勾起一抹笑,拍拍他的脸:“好看的呀。”
“似是见过嗷。”
“便是这脸色不大好嗷,嗯,不喜欢……”
魏衡:“……”
嗷?
好生可爱的腔调,从前从未听他说过。
楚时力竭,下面嘀咕的声音太弱,串联了几句江南方言,腔调与楚国相似,魏衡听不大清,方才被打了一巴掌,也不生气了。
搂着人沉思。
魏衡本打算让人休养半月,便带他看看魏国都城,免得将人憋出个好歹,却不想,只是屋外站了片刻,便发了高热。
这一躺,又是好些时候。
这日,楚时强撑着起身,拉开床幔,汉川赶忙抱了一堆衣服:“公子,殿下说您若要起身,万不能再着凉。”
望着那一堆足够将人掩埋的衣物,楚时沉默:“……这些都要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