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用膳尚要祭天感地的林公子。
楚时回头,学着汉川的模样惊讶瞪眼,旋即粲然一笑:“从前人后,家中一直教导克己复礼,稳重持孤,如今无旁人,便随意些。”
汉川强行收回自己瞪大的眼,似懂非懂。
倒满杯酒,手上份量足,许是给的银子多,老伯为他温了酒,酒水滑过喉咙,尚有些许凉意,紧随而来一阵甜辣味道。
“公子……不成咱们少喝些,若是殿下知道,怕是不妥。”汉川缴着衣衫建议,面露苦色。
魏衡看管公子极其严实,那桌上温茶都不可过冷过烫;入口膳食,从火候佐料到入口温度,点了专门人才把关,不得一点怠慢。
当真让殿下晓得了去,他……想起殿下不怒自威的脸色,汉川便觉余生悲哀。
楚时若有所思放下杯子:“也是,那……”复而再饮一杯,“那我们不告诉他。”
汉川瞪大了眼,一瞬入云霄,又跌落泥泞间:“……”
公子笑容晃眼,只是看多了,便也免疫,甚至能从中窥得几日无可奈何:“公子,真的不能再喝了,这都第四杯了。”
说是让酒家卖四五杯的模样,结果这瓶像是个无底洞,见这情形,想来是还多着呢。
他回头就与济生管家告一状,说着酒家强买强卖!
魏衡打马经过暗巷,卫尉正与他汇报各地藩王进京安排,眉眼冷肃,凶神恶煞,一张俊逸非凡的脸,硬是被战场血煞渲染的肝胆俱颤,百姓纷纷推开,离远才敢抬眼偷瞄一眼高头大马上的天潢贵胄。
卫尉正说到激动处,拍着马大笑,殿下抬手,示意他住嘴。
“尔等先回去,孤尚有事,稍后进宫与父皇说明。”
乍一回京,魏衡不曾得到大军得胜归来主帅的荣誉,反倒被老头打了一顿,当朝斥责他强抢男子,兴师动众遍寻天下名医,修养好些时日,这才能骑马。
魏衡性子倔强,从前被斥责多是不服,事后总要闹上一闹,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今个儿却安安静静,甚至嘴角带笑。
那如山的赏赐也没要。
魏帝气的下了朝便去了未央宫,多吃了两碗饭,搂着皇后好一通抱怨,得了便宜,这才收起一腔火。
公子是殿下的人,又值盛宠,虽说现在尚未过纳妾文书,汉川也不敢僭越,楚时一杯杯的喝,汉川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他甚至想不顾公子威胁,将殿下叫来,规戒公子一番保重身子才好。
“嘚嘚嘚嘚……”
楚时看向马蹄声响起地方,淡淡感叹:“被发现了呀。”
汉川满脸灰败,俯首跪地请罪。
魏衡下马,大步走来,将人抱起:“怎么坐地上,当心着凉。”
淡淡酒香涌入鼻腔,他这才看见石阶上的酒壶:“喝酒了?”
楚时点头,搂着魏衡脖颈,唇角微弯:“嗯,一杯两杯,或许三杯,四杯,记不大清了。”
“为何不在府中喝,这天寒地冻的,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殿下总管皇城禁卫军,当有自信才是。”
魏衡低笑:“那你说说,为何不在府中喝?”
别看楚时面上沉稳,心中尚有二三心虚,谁能想到,如此偏的地方,也能遇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