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海滩。
海天一色,天气晴好。
乐易一边感知着,一边在视野里寻找房姐她们。
这一方天地太大了,加上每次进来落点都是随机的,运气不好的话,几个人真有可能会散得很开,找起来要花不少时间。
在沙滩上走了一会,乐易就深深地怀念起卡芙卡了。
如果它还在,自己就不需要在自家结界里用两条腿走路了。
那个平时有些唯唯诺诺、怯怯的,甚至有点讨好型人格,可在关键时刻又无比勇敢、挺身而出的魔物。
这是它消失的第3天。
想它。
乐易唏嘘不已,卡芙卡是他真正意义第一个收容的魔物,在他收容师生涯的起步阶段,就陪着他出生入死,连夜莺那种三打一、险象环生的局都闯过来了,没想到最后毁在了人心险恶上。
他爬上一处礁石上,想继续寻找房姐她们,突然眼前一热,看到了让他不可思议的一幕:
几十米外,陶然、鹿凌霜两女站在一起,边上……是一辆电动车!
陶然的手搭在电动车的车头上,像在抚摸一只温顺的大猫,乐易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手舞足蹈、评头论足的喜气样子,大老远就能感受到。
鹿凌霜静静站立着,像一个称职的保镖、一个合格的听众。
乐易连蹦带跳地从礁石上下来,朝着她们跑去。
鹿凌霜先看到他了,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欣喜的表情瞬间出现在脸上。
“乐易!……”
她轻唤一声,然后立即告诉陶然:“然姐……”
陶然还是不习惯被她这么称呼,这让她感觉自己是某个封建老财主家里善妒的大妇,她立即纠正道:“哎呀,都说了,你不用这么客气呀,叫我小陶就行……”
然后她迅速切换成恶作剧的口吻:“等你嫁进来后,再改口不迟……现在咱俩谁也不比谁大。”
鹿凌霜的脸瞬间就红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因为个子太高,哪怕低头弯腰,视觉上还是比陶然高。
这时陶然也看到了跑过来的乐易,她高兴地叫起来:“易哥!……快来!”
“看看这是谁?!”
乐易跑到她们跟前,打了声招呼,近距离看到“死而复生”的卡芙卡,让他呼吸一滞,凑过去,像之前陶然做的那样,手抚摸在电动车的车头、车身上。
看着车头上那熟悉的卡通人物贴纸,他的眼睛湿了。
确定是卡芙卡。
但又不完全是。
因为乐易并没有从它身上感知到魔力波动。
像一件死物。
就像那些在魔物幻境里遇到的、由魔物的魔力塑造出来、几乎以假乱真的物件。
卡芙卡的魔物意识终究是消散了呀。
他有些感伤地想着,陷入了一阵沉默。
陶然难受了,她意识到自己刚才高兴得有些早了:“易哥,卡芙卡它……?”
乐易摇头道:“没有意识了。”
话音才落,陶然就从身后抱住他,哭了起来。
她抽泣着:“它在的时候我都没有跟它好好说过话……”
“我后悔,对它不够好……”
乐易也感叹,他这个青梅,还是跟从前一样重感情。
因为在孤儿院长大、从小亲情的缺失,让她十分珍视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份人情、每一个交到的朋友。
他记得小时候,他们曾偷偷养过一只小狗,但后来被人偷了去,陶然为此哭了好几天。
小学时,一个关系不错的女孩子转学,她也是难过了很久。
初中时,她们班的班主任得了癌症去世,那位老师对陶然不错,知道她是孤儿,一直关照有加,把她当成自己女儿来看待,得知老师去世那天,陶然哭晕了两次,后来人瘦了一大圈,过了大半年才慢慢养回来。
生命的消逝,熟悉的人和物从自己生活中剥离,关系连接的斩断,都是她生命中难以承受的重中之重。
乐易转过身来拥她入怀,她哭得更大声了。
站在边上的鹿凌霜,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有些尴尬,因为她感觉自己像个置身事外的多余的人,同时还有一些……羡慕?
刚才乐易还没来的时候,陶然已经跟她说了卡芙卡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这个传奇的魔物救主的故事。
她也听说了,卡芙卡也是加入到这个“家庭”中没多久,但短短的时间里,它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接纳和认可,在离去后,被所有人怀念,甚至这个家庭的“女主人”因为谈起它而在外人面前失态地放声大哭。
这种强烈的、不加掩饰的感情。
这种可以放肆倾诉、毫无保留的关系。
让鹿凌霜很羡慕。
自己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吗?
她悄悄地问自己。
陶然止住了哭泣,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鹿凌霜,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甚至可以被解读成“宣誓主权”,她脸也红了,心中有些懊恼,立即问乐易:“见到房姐了吗?”
乐易:“没有。刚想问你们呢。”
这时,一道白色影子从远处飞来,速度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