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铭将提溜在手上的强盗头目,如扔垃圾般丢在一堆杂物中,旋即朝着对面浑身是血的牛头人酋长招招手,那手势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威武勇猛的牛头人酋长拎着战功赫赫的巨斧走近后,露出一副骄傲自豪的笑容,低头望着面前的跳蚤之王,威风凛凛地说:“俺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群作恶多端的强盗团伙给一锅端了,这会儿正在打扫战场。”
憨厚耿直的凯恩·铁蹄原本以为,接下来跳蚤之王便会对他这次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不吝褒奖赞誉几句,没想到他等来的却是一顿数落嘲讽。
柯铭的浓眉如两把锐利的剑,瞬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在行动之前,难道就不能部署周全吗?如此简单的任务,竟然还漏掉了一条大鱼。你还有脸说一网打尽?”
凯恩·铁蹄被批驳得顿时脸色涨红,心里更是憋屈无比。但他毕竟是个粗线条的牛头人,并未多想,只觉得确实是自己办事不力。
“俺只是一时疏忽大意,才让这个盗贼头目给偷偷跑掉了。”牛头人酋长似有不满,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俺怎么知道,这伙凶神恶煞的强盗,居然是一群胆小如鼠的孬种。”他越说越气,举起手中巨斧,作势就要朝着躺在地上的强盗头目劈去。
牛头人酋长的这番举动却被柯铭抬手拦住,并伸腿踢了踢强盗头目的屁股。“别他妈装死了,再装下去就真死了。”他拆穿对方伪装的伎俩,旋即询问道,“你还有没有私藏的钱财?”他的语气很是随意,完全没有拷打俘虏的压迫感。
强盗头目眼见装不下去,只得颤巍巍地抬起头,哆嗦着嘴唇:“没……没了,我把……把所有……钱财都装进了皮箱里。”
“哦?”柯铭眉毛一拧,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毕竟,他可是很了解这些暴戾恣睢、却欺善怕恶的强盗们的行事风格和思维逻辑。
强盗们的财富都是强取豪夺而来,属于不义之财,见不得光。所以他们通常都有藏宝的习惯,喜欢把最值钱的金银珠宝聚拢成堆,然后将其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或分散于多处藏匿。
主要是为了确保这些金银财宝的安全,以免在遭遇黑吃黑、或者白吃黑的情形下,被彻底洗劫一空。其次在他们遇到危及生命的处境时,可以将这笔宝藏当成重要筹码,用来保命。
柯铭弯起精致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用平淡无奇地语调,慢条斯理的启齿:“既然没了,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处。我就只好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标本,挂在墙上,等风干了,还能当成一件艺术品,卖给那些病态的收藏家。”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怒火,但是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样,直接插在强盗头目的胸口,让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跪伏在地的强盗头目,抬头仰望着面前的跳蚤之王,试图从他挂着些许笑容的脸颊上,寻找到丝毫玩笑的痕迹。
然而,当他惊恐的目光对上那双深邃、冰冷、漆黑如墨的眼眸时,整颗心猛然间沉到谷底,连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消失。
强盗头目吓得冷汗直冒,心脏在嶙峋的胸腔里面扑扑乱跳,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颤粟的双手抱住跳蚤之王的右腿,摇尾乞怜般地哀求道:“不要,不要剥我的皮。我还有私库,还有宝藏,您放过我吧!我愿意献上所有的财宝!”
柯铭按捺住心中的雀跃,微微低头,俯视着跪伏在他脚边的盗贼头目。
“真的?”他脸色稍缓,旋即蹲下身子,拍拍强盗头目粗犷的脸颊,似笑非笑地说,“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样,因为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口吐真言。”
“不敢!绝对不敢!”强盗头目慌乱的摇晃着脑袋,连声说,“我保证将所有的财宝都交出来,一枚铜板也不剩。”
弱不禁风的守业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令他痛快、舒畅又解恨的画面,嘴角不由地展露出一抹嘲讽而鄙夷的笑容,眼神中流露出复杂莫名的情绪——很羡慕,很崇拜,甚至还有些嫉妒心理。
他的脑子里,更是遽然冒出荒诞虚妄地幻想:如果我是跳蚤之王该多好。我也会像他现在这样,轻蔑不屑地斜睨着跪地匍匐求饶的盗贼头目,轻描淡写地说出最凶狠、最残忍的话语,从而恐吓威逼强盗交出自己的全部财物,并悠闲惬意地欣赏着对方惊恐不安和卑微乞求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狞恶。
——然后再剁掉他的手脚,挖掉他的耳鼻,把他扔进恶臭的粪坑里,让那肮脏的污垢腐蚀掉他那张丑陋、凶横的脸庞。
当他心中涌起这个不切实际地念头时,他只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么邪恶而残忍的想法。
“最好如此。”柯铭则回以冷漠的应答,“你把财宝藏在哪里?”
“在地窖。”
“带我们去。”
“好……好……”强盗头目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旋即,在跳蚤之王的示意下,两名牛头人战士上前捆住强盗头目的双手,押着他在前面带路。
跳蚤之王和牛头人酋长紧随其后,贝恩见状也想跟上去瞧瞧,守业则拉住他的胳膊,明知故问道:“贝恩大哥,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跟着去地窖瞧瞧啊!”牛头人脱口而出。
“那,那能不能……”守业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贝恩不似他父亲那么愚钝,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你也很好奇是不是?那就跟在俺后面吧!”他心直口快地说,“没事,不用担心,俺王不会介意的。”说着他便迈开脚步,跟上跳蚤之王和父亲的步伐。
“俺王?你是说跳蚤之王?”守业踌躇几秒,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跟上去,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
“跳蚤之王不仅是跳蚤街的王,还是我们铁蹄部落宣誓效忠的王。”贝恩骄傲地挺直腰杆,眼中绽放光芒,“俺王的力量强大到不可思议,俺甚至怀疑他比巨龙还要强大。”
“这么夸张吗?”守业吃惊不已。
他虽然从未见过巨龙,但那些关于巨龙的骇人听闻的故事,以及它们所带来的毁灭性灾难,早已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当然!”贝恩斩钉截铁地回答,“俺从来不吹牛。”
“俺还瞧见过俺王骑乘在巨龙的后背上,在天空中肆意飞翔。”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得,滔滔不绝,“那头黑色的巨龙,它的身躯如同山岳般巍峨,鳞甲闪烁着幽深的光芒。它那粗壮如柱的四肢每踏出一步,就会在地面发出一声轰响,就如地震一般。它狰狞可怖的血盆大口里,还会喷出熊熊烈火,那是能够焚毁万物的龙焰。”他眼中满是敬畏和憧憬之色,那种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听着贝恩描述着那黑色巨龙的威武与凶残,守业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沫,心中对那未知而神秘的力量充满了向往和敬畏。
“这也太神奇了吧?”他瞠目结舌,不禁感慨道,“真想看看你所描绘的画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算什么。”贝恩兴致勃勃地述说着他的所见所闻,“这个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奇迹与神秘。还有很多和巨龙一样神奇的生物。诸如狂暴魔狼、山岭巨人,城堡巨龟……甚至是比巨龙更可怕的虫族。”提到虫族,牛头人硕大的眼眸中,突兀露出一丝恐惧。
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仿佛虫族的形象已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吞咽下那股恐惧。
“是昆虫吗?”守业一边跟着后头,一边悄声询问贝恩。
“虫族是一群丑陋狰狞的外星生物,是大灾难的制造者。”贝恩高大强壮的身躯轻颤,更加深沉的声音回答,“它们杀戮成性、穷凶极恶,喜欢啃食其他物种的血肉和脑浆,那种血腥的场面,简直令人作呕。尤其是它们的幼虫,更是对新鲜血液有着无尽的渴望。”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与厌恶。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它们热衷征服和毁灭,渴望战争与混乱,它们的存在就像是一场无法逃避的噩梦。它们甚至比恶魔还可怕,因为恶魔至少还有规则和秩序,而它们,只有混沌与破坏。”
“它们长什么样?”守业好奇的追问。
“那些丑陋的虫子,各个都长得不一样。”贝恩回忆起当初看到的场景,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不过,大多数的虫子浑身布满细密的甲壳,背甲厚实坚硬,拥有尖锐的獠牙和锋利的爪子,看上去十分狰狞凶残。它们的速度和灵敏,更是远超其他种族,还拥有极强的防御力,是非常棘手的敌人。”他说起虫子的模样时,眼神充满厌恶与愤慨,“它们当中有一半都会飞行,其余的虫子不是庞大无比,就是会喷射酸液、火焰、电击,甚至是寄生……总之每一只虫子,都是极其可怕的怪兽。”
“更为可怕的是,虫族的繁殖能力,恐怖至极。”贝恩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如果任由它们继续繁衍生息下去,迟早会灭绝所有的物种。”
守业听了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冷气,他虽然没有亲历过虫灾,但是他能够从贝恩话语中,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严峻形势,那必定是毁天灭地的可怕灾难。
就在他们说话间,已经跟随强盗头目穿过遍地狼藉的大厅,踏过一段狭长陡峭的台阶,来到了位于这栋房子底下的隐秘地窖。
这个地窖占地约三四十平米,高达四五米,周围的墙壁都是青砖铺砌,表面涂抹了油漆和各种狰狞的涂鸦。
除此之外,整个地窖内空无一物。
“你的宝藏呢?”柯铭看着空荡荡的地窖,眉头微蹙,转过头,盯住盗贼头目,“你是在耍我吗?”
“在那面墙壁上有个暗藏的机关,就是那个黑色的骷髅标志。”盗贼头目指向墙壁上的黑色标记,诚惶诚恐的解释,“用力按一下,就能打开通往更下一层的密室。”
“你还挺有心机的,要不要考虑给我当手下?”柯铭饶有兴致的调侃一句,但脸上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样子。
这话一出,守业的脸色瞬间惨白,两条哆里哆嗦的细腿几乎站不稳,就像弱不禁风的干树枝,随时可能折弯、倒下。
站在一旁的牛头人瞧见后,伸出粗壮的右蹄,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并冲其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当真。
守业这才长呼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缓缓恢复常态,但眼神仍然紧张而慌乱。
然而,强盗头目却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不停地点头,狂热的叫喊着:“愿为跳蚤之王献出财宝、忠诚,以及生命!”
“很好,等我拿到你私藏的财宝之后,我会赐予你荣耀。”跳蚤之王满意的拍了拍强盗头目的肩膀,“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旋即他示意牛头人战士为其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