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萧可以忍受庸王指责他,谩骂他,但绝对不能容忍父王冤枉云溪。
母妃病倒的事,分明是他要搬出府去引起的。而两个庶弟被打晕的事,云溪才是受害者。至于昨天,也是他一时犯浑,将人丢在了城外,他又岂能不去救人?
但这些道理,他父王不会听,所以顾南萧只冷冷的回道:“我不仅不会将云溪发卖,还要娶她为正妻。”
庸王听完这话,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他指着顾南萧的鼻子怒喝道:“你敢!我看你真是昏头了,一个贱婢而已,你还要娶她过门做正妻?
本王可不承认出身这么低贱的儿媳,而且你的婚事,是你自己能做主的吗?前有皇上圣旨赐婚的正妻,后有太后给你选定的侧室。
你如何能够越过上面两位,自己选妻?莫不是你还想为了那个贱婢,抗旨不成?你若当真敢做出这样的事,我便马上将你扫地出门!”
顾南萧全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庸王,等他说完之后,依旧坚定的说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会娶云溪为妻。
至于父王还认不认我这个儿子,早在我十二岁时,您不闻不问地将我扔在军营后,我便不再把父子亲情,看得那么重了。
况且,您还有两个疼在心尖儿上的庶子,确实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顾南萧的话说完,庸王的巴掌也到了,只听书房中啪的一声脆响,耳光打得院门外的护卫,都听得清清楚楚。
庸王年轻时,也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行伍出身的他,手上的力度自然不容小觑。再加上他此刻盛怒在心,下手就没有顾及轻重。
当顾南萧转过头来,露出侧脸上鲜红的五指印,以及唇角处的血迹时,庸王便后悔刚才打得太狠了。
这些年,他们父子之间横亘了太多东西,早就不似从前。只是他近来不知是老了,还是什么原因。
总是很想感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并且已经开始在试图挽回,他们糟糕的父子感情了。
可是最近发生的事,却将他们父子逼得越来越远。上次儿子通房受辱的事,他也不是不信,只是为了两个庶子的颜面,只得将罪状,扣在通房身上。
他的两个儿子,怎么可以有那么大的污点?弟弟觊觎兄长的女人,若是传扬出去,丢的可是整个庸王府的脸面。
所以,他才那般生气,为什么萧儿就不能理解他的苦心呢?一个奴婢而已,难道能有他两个弟弟的名声,以及雍王府的名誉重要吗?
想起这些,庸王刚软下来的心,又冷硬起来。他觉得萧儿越来越冥顽不灵,就是没有他两个庶弟懂事。
顾南萧看着他父亲变幻的神情,也能对其想法猜个七七八八。他父王一定是认为他不懂事,不识大体,不明白他的苦心。
但他父王更不明白,他不能失去云溪,更不能让云溪伤心,与其徒劳的互相说服,还不如说一下事情怎么解决吧。
顾南萧抬手擦掉嘴边的血迹,神情郑重地说道:“儿子的事,父王就不用操心了,皇上和皇祖母那里,我也会去自己解决。
至于父王说的将我驱逐出府的事,只要您想好了,儿子随时都可以离开。只是儿子希望能等几日后,母妃过完生辰,您再处置儿子。
顾南萧说完话,不再等庸王的允许,便转身离开了。
庸王看着儿子陌生又决绝的背影,觉得他们父子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断了。
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脑中却不断地回想着,长子幼时,围在他身边嬉戏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