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闻言,愕然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位,祖父继室所出的姑母。心道,庶子、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
即使一个做了皇后,一个做了国舅,仍然掩不去身上的那股小家子气。这时,身后的太子虚弱地说道:
“不知是什么样的戏文,让孤的太子妃为难,不如拿来,由孤替你选一选如何?”
太子妃立刻感激地转过身去,对着替自己解围的太子,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而后命宫人呈上点戏册,自己也跟过去。
两人做事便要认真挑选戏文,彻底将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凉在原地。心想,即使将来被祖父责怪,她今日也定然不再管了。
云溪坐在席间,看着这位由贵妃扶正的皇后,也觉得她甚是蠢笨,不过许家与沈家斗法,却让她从中得以脱身。
此刻云溪也不想管那么许多,只专心地吃着盘中,顾南萧亲手为她剥好的蟹肉。
这时,只听阵阵银铃作响,一群穿着异域服饰的舞姬,依次来到舞台中央。众人都被她们的美貌所惊艳,唯独云溪,将视线停留在她们的脚踝处。
每个舞姬的脚腕上,都带着一串脚铃,虽然是用黄铜打造,但那款式和颜色,却与顾南萧总爱给她带上的那只,别无二致。
这一幕,看得云溪脸色一沉,顿时觉得盘中的蟹肉,都变得苦涩难吃起来。
顾南萧向来不爱欣赏歌舞,此刻正在认真地为媳妇剥着蟹腿肉。只见一旁的云溪,不轻不重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放。
他突然觉出几分不对,立刻转头看过去,果然在小丫头的脸上,看到几分怒色。
顾南萧敏锐地顺着云溪的视线,望向舞池中,在看清那些舞姬的脚环后,瞳孔猛然一缩,立刻伏在云溪的耳边,小声说道:“若我说这只是巧合,你……信吗?”
云溪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眼中的眸色更冷了。巧合?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与其相信顾南萧的狡辩,还不如相信他从头到尾,只是拿自己当个消遣的玩物。否则也不会将舞姬带着的东西,套在她的脚上。
云溪越想越气,拿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作势还要为自己斟满。却被顾南萧眼疾手快地夺过酒壶。
顾南萧此刻,心中十分焦急,若不是当着一众宾客,他定然将人抱在怀中,解释清楚。但这会儿,他只得压低声音,再次凑到云溪耳边说道:
“那脚环是我亲手设计的,并不是看了那个舞姬带过,才寻来给你的。云溪,你要相信我,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云溪听他这样说,也觉得顾南萧不是个爱撒谎的人。但看着舞池中,那群裸足起舞的伶人,仍然觉得胸口堵闷。
这时,一群舞姬中,为首之人,突然褪去外衫,露出与旁人黄色裙衫,相反的蓝色舞衣。
迈着轻盈的舞步,款款向顾南萧走来。舞姬带着面纱,无视男人黑沉的脸色,在其席前,极尽妩媚地摆动着身子。
而后,伸手在桌上拿起酒盏,含情脉脉地递给顾南萧。同时也抬手摘下脸上的面纱。
在看清她容貌的那一刻,云溪与顾南萧的脸色,同时黑沉如墨。这位舞姬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太后用懿旨,从大牢中保出的沈玉娇。
顾南萧看到她,就想起云溪被害决嗣的事。抬手便将面前的杯盏挥落在地,而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长臂一伸,扼住了眼前女子的喉咙,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这会儿,太后也看清了那位女子是谁,对她今晚如此伤风败俗的举动,也十分气恼。
但此刻,见她已被顾南萧掐得双眼翻白,只得先出声救人。太后声音急切地说道:“萧儿乖孙,快快松手,莫要伤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