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清清咳一声,手重重拍了下桌子,“肃静,公堂之上,岂容你们胡乱喧哗,堂下妇人,你且说说为何不去慈善堂收养孩子?”
慈善堂有那么多孩子,这是为啥想不通,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买孩子,他想不通。
惠娘被吓得往李贵身边瑟缩了下,但她很快稳住心神,因为她知道,现在是替他们争取宽大处理的最好机会。
声泪俱下道:“不瞒大人,民妇和丈夫原是打算去领养的,但无意听说一对老夫妻,他们收养孩子的亲生父母,隔三差五便要来他家闹上一番,索要银钱和粮食,孩子同他们亲近不假,但哪里架得住血缘孝道,最终是白替人养大孩子罢了。”
试问,谁愿意做这样的冤大头。
外头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其中一个大娘开口,“这事我知道,那夫妻和我是老街坊了,平时老实的很,早前还会拿些粮食给那户人,谁知对方蹬鼻子上脸,三天两头索要钱财,最后指望养老送终的孩子没捞着不说,连棺材本都搭进去了,换做是我,我是万万不敢去慈善堂领养孩子的。”
许如清眉头紧锁,这事怎么没人同他说起过,创建慈善堂本是出于好心,但他好像低估了人性的恶,这种拖家带口扒在人家身上吸血的事,居然发生在他的辖地内。
从人贩到慈善堂,他这县令过的似乎太过安逸,以致积弊频发,是该好好整治一番。
“此事我已知晓,稍后派人去查探清楚,但无论如何,你们夫妻俩买孩子的事皆为事实,本官念在你们主动投案招供,协助本官破案有功,罚你们一月牢狱,一两罚金,可有异议?”
李贵和惠娘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含泪花,齐齐叩首谢恩。
要知道,平常买卖孩子,牢狱都是半年起步,若是致残或者致死,那便是几年甚至问斩了。
他们这,已经算是最最轻的处罚,哪里还敢不满足。
正当两人劫后余生庆幸时,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二人转头,瞧见了被官差制服的男人。
李贵跌坐在地,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那人大喊,“大人,他……他就是领我去买孩子的人牙子。”
杨泉猛的转头,宠辱不惊的表情有一瞬的变化,但很快恢复镇定。
只要他抵死不认,老三装傻,即使要罚,也不过牢狱之灾,绝不会伤及性命。
这么多苦他都挺过来了,现在一定也会逢凶化吉。
可惜……他有个猪队友。
杨彪在人群中挣扎逃脱过程中,看到那个曾杀了他大哥和莲儿的娃娃,现在正挑衅地对他笑。
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崩了,他大喝一声,用着他的三脚猫功夫边同官差做抗争,边想办法往苏年年身边靠。
可官差哪里是吃素的,几人合力,终是将他制服了。
他的头被死死摁在地上不得动弹,眼睛却狠狠凝视着苏年年,似乎想用眼神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