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丫“噔噔噔”跑过来,刚拉住宋瑾的手就被她娘一把扯了回去,仿佛宋瑾是什么脏东西碰不得一般。
荷丫不敢跟她娘作对,只好眼泪汪汪任由她娘抓小鸡一样拎走了。
宋瑾摸了摸手心里那块小小的、尚有余温的糙面饼子轻轻叹息,这孩子大概是整个朱家坳唯一对朱草真心实意好的人了吧?
朱老忠一家人从未有过的扬眉吐气,都围在朱春芽身边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高槐脸上多少带着些不耐,不过也并没多说什么。
朱春芽带着三分骄矜和自己娘家人一一作别,宋瑾也在旁边有样学样。
而且做得比朱春芽虔诚得多,朱春芽只是象征性福了福,宋瑾面对朱老忠夫妇时却直接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
朱春芽撇撇嘴,真是抽一百鞭子也不叫疼的蠢东西!
只是宋瑾起身时也不知是不是跪得太用力,脚下一个趔趄,踉踉跄跄一脑袋顶在刘氏肚子上,疼得刘氏大声咒骂这个丧门星。
“行了刘氏,她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力气?现下也已经要离开族里,将来……就算真的撞疼了你,难道不能看在她为族里做的事情上宽泛些对待她?”
朱老忠也对刘氏今日的行为横眉怒目,吓得刘氏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下去。
她真的疼啊,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当然针扎一样的疼了,因为本来就是宋瑾借着这一摔之势给了老虔婆两针。
跟着朱春芽一同上了马车,宋瑾悄悄把缝衣针藏回身上,姑且算作刘氏满嘴喷粪的利息吧,将来有机会这些人欠她的,总是要一一讨回来的。
朱家坳人的符传签的终点是瑚洲府。
这也是济城受灾严重地区流民绝大多数的选择。
瑚洲府那边是大陈国新近收拢过来的边城,地广人稀,既可以安置大量的流民又刚好帮着瑚洲府开垦荒地,简直是两全其美。
同时瑚洲府也是距离济城比较近的地方,避免流民大规模迁徙引发不必要的动乱。
一离开朱家坳人的视线,朱春芽面对高槐时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槐哥哥。”她娇嗲嗲的问:“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去琉璃坊?”
高槐可是答应过她,只要把朱草弄出来,就给她买琉璃坊的耳珰。
琉璃坊的东西,顾名思义皆是琉璃制成,大陈国可没有烧制琉璃的技术,琉璃坊的物件几乎都是来自遥远的璃国,别看耳珰只有小小的一丁点,最便宜的也要三两银子呢!
“那要看你今夜的本事了,若是你哄得王少爷高兴,便是琉璃簪子槐哥哥也给你买得。”
朱春芽脸色顿时就是一白,警惕的看了一眼自打上了马车就一直掀开车帘往外观看的朱草,小声埋怨:“槐哥哥,你小点声啊,被那个死丫头听见了万一在大街上闹起来要如何是好?”
宋瑾像是并未注意到两个人近乎调1情的丑态,反而一脸好奇四处张望着,一副土老帽进城的样子。
“呵呵,人家正忙着欣赏繁华的万元城呢!”
可惜了,她只能欣赏一个晚上。
高槐暗自叹息着,这丫头又黑又丑,他实在是难以下嘴,若是颜色如朱春芽这般又知情识趣,说不得他会留她这条小命多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