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看着杂草丛生的破旧院子频频点头,这位小姐姐您太谦虚了,这叫没来得及打扫?这是还没来得及翻修吧?
不过听听这高门大户的,连个丫头说话都是七拐八弯,先暗戳戳指出她来的着急,后强调人家侯夫人贵人事多,最后再说中心思想,你们就住在这破院子,自生自灭,没事少来烦我,老娘也很忙。
宋瑾呆头呆脑的应了,带着自己唯一的小丫头三妞在这间连名字都没有的小破院住下来。
和没名字的小破院一样,给她临时买的小破丫头三妞也没名字,胡嬷嬷买来到如今也没给这小丫头重新取名字,宋瑾也没兴趣给一个对自己忠诚度很低的丫头重新命名。
大概胡嬷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乡下的土小姐带个乡下的土丫头,瞧这一对土鳖主仆是多么的相得益彰!
第二日真正拜见侯夫人时呈现出来的,也的确就是这个效果。
熏香炉里青烟袅袅,几案上一个漂亮的菊瓣瓶里插着几支时下里正开的花,丫头婆子们有序的忙碌着各自的活计,侯夫人袁氏倚在罗汉床上接见了宋瑾。
纵然穿上宁世子买给宋瑾的那唯一一套拿得出手的衣服,和眼前精致奢华的环境以及几个穿着漂亮得体的丫头比起来,宋瑾依旧像是误入孔雀园里的秃毛鸡,格格不入得十分突兀。
似乎她和三妞的脚踏在这间屋子都是对地砖的侮辱。
袁妤任由宋瑾跪在莲纹地砖铺就的冰冷地面上,规规矩矩行了叩拜礼之后才叫起。
“快起来,好孩子,快过来给姨母看看。”
袁妤一手拿了帕子不断擦拭眼角另一只手对着宋瑾伸过来,有丫头过来轻声劝解:“夫人,您快别伤心了,身子今儿才见好呢,要是回头再把病勾起来,岂不是表小姐的罪过?”
袁氏哽咽着拉过宋瑾的手,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她,揉得眼角通红却不见一滴眼泪。
“我与你母亲虽是堂姐妹,可我们自幼便十分交好,与亲姐妹也是一般无二的,如今即找到了你,今后这侯府就是你的家,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只管说。”
宋瑾心中冷哂,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但凡掉一滴鳄鱼的眼泪,我都算你说的都是真话。
宋瑾模拟袁氏的语气也哽咽着应了,一对塑料亲戚的虚情假意表演得十分到位。
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看都带着股淡淡的尴尬。
幸好侯府众小姐们开始三三两两过来给夫人请安,于是宋瑾得以在一日之内结识了侯府的六位小姐。
“这是你二姐姐宁芷,是你二舅舅家的;这是你三姐姐馨洛,也是你二舅舅家的;这是你四姐姐馨妍;这是你五姐姐……”
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孩子自然少不了,一番介绍下来,宋瑾昏头涨脑,只记得名字两个字的是嫡出,三个字的是庶出。
“大伯母,这位姐姐和大姐姐长得可真像,竟是比我们几个堂姐妹还要像呢!”
只比宋瑾小了三个月的宁六小姐十分天真的说,宋瑾只觉她话音一落,屋子里气氛就是一凝,那位大姐姐竟像是什么不可说的禁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