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春风就扫遍了奉京城里的角角落落,吹得老枯枝们春心萌动,在枝头鼓出一个个青春痘来。
积雪消融,土地开化,地里的野花野草似乎要把去年的损失找补回来,争先恐后往外冒。
不少流民都跑去挖野菜,漫山遍野的人,多到王宝钏都吓得连夜搬家的程度。
但是宋瑾的粥棚来领粥的流民只多不少。
之前的流民是因为天灾,而新增加的流民则因为人祸,都说北边打仗了,大梁又臭不要脸的开始抢边境百姓的屯粮。
今冬因为是近十几年来最寒冷的一年,故此那些北梁铁骑愈发来势汹汹,往年还是只抢米粮蔬菜和姑娘,今年听说见什么抢什么。
朝廷已经接连几日在商讨关于支援北境五个卫所的问题。
独孤世安这几日也忧心忡忡。
他的几个幕僚们也在为此争论不休,比较激进的提议他直接进宫请命清缴北梁来犯敌军,其他人则持反对意见,认为秦王府最近一直在风口浪尖,过于出头恐怕会引起其他皇子和一些朝臣的不满。
尤其是……
父未老而子已壮。
龙椅只有一把,上面的人不乐意下来,下面的人都想上去,敌人有时候不见得是平辈的兄弟们,还可能是心生忌惮的老父亲。
其实这种时候的皇子们真的很难,表现太平庸注定会与大位无缘,表现太好了也不见得上面那位会真的开心,如何将有能力却无代替父皇的野心表达得恰如其分,这是个问题。
因此去还是不去这件事都快成了独孤世安的心魔。
他知晓以目前这种境况,父皇多半会在成年皇子当中择一人前去北境督军,既可在实战中得到锻炼,亦可安北境军民情绪。
只是由父皇指派和自动请缨虽然都是去北境,却不是一回事。
回到后宅他依旧心事重重,姜回服侍着刚换好了常服,就有一个脸生的小丫头被小厮带了过来:“爷,这是梅香居宋承徽派来的,说是那边有要事请您过去。”
独孤世安第一次对于锦儿的邀约有些许不耐,他蹙了蹙眉依旧还是跟着那丫头去了梅香居。
“王爷,王爷,您要给妾身做主啊。”宁芍看起来十分难过。一袭白衣,乌发只简单松散的挽起来,大抵是哭得久了,云鬓蓬乱,两只杏眼红彤彤的,显得楚楚可怜。
独孤世安走过去将她拉进怀里:“怎么了?是哪个不开眼的欺负了我的锦儿?”
一进梅香居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屋里屋外全都是生面孔,气氛静谧中带着些压抑,显得“宋瑾”哽咽声分外清晰。
“王爷,承徽她已经哭了许久,嗓子都有些哑了,容奴婢多嘴代替回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