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里还剩不少酒水,他捡起,十分大方地洒在粮草上,再简单布置一下,确保可以大面积毁坏和火的快速蔓延,就将一旁的烛灯放倒,迅速离开了。
另一边的苏玦一开始借着月光投射的影子,吸引别人注意力,等人渐渐多了,就开始隐藏身影,时不时发出几箭,减少人数。
正当苏玦戏弄他们而不亦乐乎的时候,人群逐渐传来骚乱,说是有火。
苏玦这才收敛了心思,打算离开。
结果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这伙人里道了声将军,他就停下了动作。
出于好奇心,苏玦悄悄探了头,就见一个与自家祖父差不多岁数的老将被众人让出来位置。
来人……苏玦也听夏叔说过,他是朝中曾与祖父齐名的猛将“木酣”,跟祖父关系算是不温不火,自祖父封侯后,就再也没有交集。
见此,苏玦仔细权衡一番,决定还是先走为上,毕竟是老将军武力不明,万一暴露了,可就是苦战一番,更不好逃了。
苏玦运功踏飞,下一秒,他身体一僵,突如其来地感受到一股被猛兽盯住的强烈杀意,他没法回头,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底下的老将已经举起了弓,对着那月下的少年背影,如鹰一般的眼睛带着强烈的冷意,死死地盯着他。
木酣握弓的手指微微泛白,搭弦的已然有放开的迹象。
“咻——”
箭来,直冲着苏玦。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和不甘,有些怒意地咬紧了牙关,拼命转动身子,做出防御的姿态,想要挡住箭矢,却只默默地看着那箭矢冲向面门。
少年的瞳孔中倒映着那烁烁寒光。
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出现在苏玦身前,以刃抵挡。
刀刃与箭头之间不断擦出火花,映着那少年的不甘眼眸。
“啪!”
箭矢与刀刃同时错开,移了位,但箭矢还是射进少年的手臂。
伤口算深,血一下子就染红苏琮的衣衫。
少年垂着手,捂住手臂,额上微冒冷汗,低声道“快走……”
苏玦听言,立即收起心中的担忧,也顾不及询问他的伤势,直接揽过他的腰,迅速离开。
两道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木酣敛了眸,默默将自己的弓箭递给自己的亲信,沉默不语。
亲信余集接过,默默道“将军,那好像是两个小毛头。”
木酣点了点头,缓缓道“应是苏家的双生子。”
余集听言,点了点头。
看来,苏家一直在扮猪吃虎。
余集沉默半晌,又说道“那……将军这粮草怎么办?”
木酣淡淡道“不怎么样,这敌袭一来,目的只有粮草,从听到消息开始就是调虎离山,得逞就是得逞了,而且……不是还有曹家人在救。”
余集笑了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往昔苏家双璧,心中道,这苏家双生子当真像他们……
他又看了看这从年少就开始跟随的将军,也不知曾几何时也多了几缕华发,有些怀念又有些落寞地笑了笑,只是感叹“我们老了……”
木酣听言,不禁看向月,笑了笑,缓缓道“是啊……”
其实两人都明白,粮草这事从凉苏死守严防欲打持久战的时候,就是凉苏的关键破局之处,也清楚对方就是盯着了自己最大弱点——军心。
先不说那曹家人在军中不过是为了监视,本就是个草包,也就在战事上只有斤斤计较、鲁莽抢功的份。
军队里的人大部分还是临时集合,也不过是世家不愿出自家的兵的原因,不出自家兵还好,免得更难管理。
可新兵蛋子也是短时间内难成气候,就比如那被吓得疯了的新兵。
虽然斩了,稳了些许军心,吓唬一下新兵。
但军中早在久久不胜的情况下,大家都是抱着消极情绪。
本应做些振奋人心的事,比如打个胜仗,或者举个宴什么的。
可偏偏啊,那草包说,没打胜仗尽想着享乐,不行!就是该好好练兵,不能让他们偷懒!
可就是因为他是曹家人,不好辩驳。
结果,这一天天的狐假虎威,搞得军营里乌烟瘴气的。
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是睁一只闭一只。
而如今,这战事更难打了……
木酣轻叹一声,默默道“走吧,免得那曹监军又来吵,使着少爷脾气,到处指手画脚的。”
余集听闻,点了点头。
二人迎着夜色,并肩而行,夜风吹过两人衣袍,有些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