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整军完毕的苏宁等人已经来到了舟临。
齐迹站在城门前,缓身一拜,“见过苏将军。”
苏宁打量着他的脸,有些意外,笑道“哟,这不是当年那个臭书生嘛?”
齐迹干笑几声,“没想到苏二少爷记性这么好?”
苏宁朗笑道“这是自然,谁叫当年你老被我们碰上。”
夏恣疑惑了,问“你们认识?”
齐迹看了一眼那想说却顾及小辈不敢多言的苏宁,善解人意地回道
“那时苏二少爷尚且还没成亲,不是日日挑衅夏意将军,时不时就当街斗殴,最后被抓了回去。”
“我……时常被他们波及。”
听完,夏恣有些同情眼前的人。
这波及说轻也不轻,说重也不重。
但作为苏宁的挚友和夏意的兄长来说,他自然知道他们打架,可以是能轻易让房子倒一片的程度。
原因很简单,一个扛着关大刀,一个轻功了得,一个猛,一个苟。
每次打架,把苏安和老侯爷气得不轻。
好声好气地劝他们去练武场。
他们又嫌练武场没大街那么有华山论剑的高手气氛。
后来还是大少奶奶提议,让他们打架到一片危房区,刚好可以免费拆迁。
这才不扰民了。
所以……当一个普通人闯进这两人的战局,一时不知该说,他不幸还是幸运。
不幸是他们打架被波及,幸运的是他还活着。
夏恣和纪云川投来一双同情的眼神。
齐迹呵呵几声,撇开了视线,表示不想回忆当初的心惊胆战,接着规规矩矩地请他们过去。
苏宁见此,也不再多言,像是知道自己当初打架的场面给对方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有些心虚。
于是他一到这,就先四处逛逛,双生子一时没跟住,少了跟叔父浪的机会,但并不妨碍他们胡作非为。
当然,苏宁是故意甩掉他们,因为绝不会在小辈面前浪,维护自己作为长辈的尊严。
至于夏恣等人还是好好准备接下来的事。
齐迹简单说明了一下,最近舟临的情况,接着就聊起了苏琼。
夏恣和纪云川还是挺好奇,自家少主在别人眼里的形象,于是很有耐心地听着。
结果,对方只说了一句,“不正经。”
顿时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得罪了,纷纷离场。
纪云川小声吐槽道“看来,这家伙当年是凭实力把权贵得罪得死死的,不然也不会来舟临。”
夏恣听到,也是难得赞同了纪云川的观点,真诚道 “太过耿直。”
但说实话,耿直的人有利有弊,一是太没情商,容易得罪人,二是太过耿直,但只要遇到对的人,就是一把好刀。
也索幸苏琼是天天被自家谋臣挨骂的人,心理素质强大。
但又在说句实话,比起说苏琼心理素质强大,倒不如说她是不在乎。
她自始至终都是个有主见的人,但有时候,主见太强,有点一意孤行的意味。
其实从她决意就连云十三城这笔亏本买卖就可以看出。
至于其他的……
以后就明白了。
……
齐迹想起刚刚众人不约而同地散场,有些郁闷,但不多,一下子就散了。
多数因为自己习惯了,自京城上任半点时间,他总共因此得罪了……
不记得多少了。
反正自己确实被贬了过来。
但是!
他不为自己的耿直而得罪人担忧郁闷,他只为自己的耿直无人欣赏而郁闷不解。
他始终相信天生有材必有用,只是需要等待而已。
只不过……再坚韧的傲气也难以承受残酷岁月的摧残。
但也有幸,也可笑,在一个“乱臣贼子”的口中,找到了一切郁闷的突破口。
并非自己无人欣赏。
是这天下烂了?!是被那些猖獗鼠辈的世家烂透了?!
聪明人躲了起来,惜才者更加惜才,用才之人更加少了。
自己为什么要内耗,为什么不外耗?
是这天下人负我,怎是我负天下人?!
怀揣着这等心思的齐迹不知道自己跟着苏琼他们干,会有什么下场。
好则开新朝,坏则葬白骨。
但!
没有什么比得上一个刚正不阿的人遇上一个随意他一吐为快的上司来得好,来得妙!
至于朝堂……屁也不是!
天天排挤我还不说,还把我抛弃了?!
早知苏琼这么好,我就应该早点辞官!
朝堂误我前程呐?!
齐迹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对了。
恰时,韩武闯了进来,手上还提着小女童,神色有些疲惫。
齐迹见此,有些意外了,他很难得看见韩武他会出现疲色的情况,也难得见他还会带着一个孩子过来。
尤其,这女童还一直不停挣扎,嘴上说着各种恶毒的话。
齐迹这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山脚下吴叔的孙女吗?
也就是闯进庭院质问苏琼的小千。
小千的大名,叫吴千晓。
是舟临有名的假小子,性格大大咧咧,为人好善乐施,生活技能基本满点,能干的很,也有点小聪明。
齐迹当时还想,她若有心,他就教她读书写字。
只是当时的吴千晓一心一意在她爷爷身上,齐迹暂时放弃了。
也在可惜……倘若她是个男子,恐怕会更加容易出人头地。
可事事总意外,千晓再怎么样都成为不了男子,而吴叔也天寿已尽。
千晓那孩子也得向前看。
想到这,齐迹多少有些怜悯,问道“所以……千晓这是怎么一回事?”
韩武干笑几声,一边按住怀中不断扑腾的人,一边笑道“这死丫头,自从知道苏琼那人再也不来舟临了,就千方百计地跑去连云十三城。”
“这不,好不容易抓回来安分了,现在又听说其余苏家人来这了,现在就千方百计地要来见他们。”
“而我刚好有事找你,就顺便把她擒住了。”
吴千晓一听不乐意,更加使劲地挣开韩武的束缚,一边不甘心地大喊道“我不管!我不管!”
“我就是要找苏琼!我就是要跟他走!”
“凭什么他们可以跟他走,我就不可以!”
韩武有些无可奈何,默默向齐迹投一个求助的眼神。
齐迹也有些无奈,这吴千晓的固执,他这些年也是见惯了,清楚她的厉害,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应下,故作肃色,反问道“苏琼身边不收女子。”
小丫头一听,当即反驳,“你唬人!我可是听说了,苏家自古以来就有女子上战场的事,这天下皆知的事,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
齐迹瘪嘴,又发问“也不可,商法有令,未到年纪者,不可参军。”
“苏琼都要反了朝堂!你还用大商朝廷的律法!真当我智障啊!”
“而且!假若苏琼真不收年幼者参军,那苟诞是怎么一回事?!”
“唬人也得有理有据!”
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把两个成年人给干沉默了。
齐迹罢工了,摆烂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无赖道“反正你就是不能去,你上战场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