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众人因为关心苏琼的状况,每次相处都会偷偷关注他的状态。
当然,谢矜和沈然特意嘱咐桓凌,不可以说那天的事。
虽然桓凌还多嘴问了一句,那可以关心主公吗?
沈然和谢矜听言,有些沉默。
但大概意思是,随便他关心。
因此,苏琼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的,依旧笑得随和。
但说实话,大家依旧忐忑,苏君清的直觉虽比野兽直觉的桓凌差一点,但相比正常人来说,已经可以说是怪物的存在了,可偏偏洞察人心的能力却与萧逐意一样厉害。
直觉敏锐与洞察能力强劲的人,很难说,可以随便瞒过,而且还是这么熟的人。
但随便吧,就算他知道了,他不问,他们就假装不知道。
而事实上,苏琼确实在这件事上忽略了他们,她这几日都被那莫名其妙的系统,打乱了所有节奏。
但或许,是它的那句话,让她放下了戒备心,虽然原因不明,但她感觉这仿佛是母亲对自己一种安抚。
虽然这种感觉令人可笑,但她就是这样觉得。
至于让她想发疯的事,只是对未知的真相的恐惧。
她有个想法,母亲的死……
绝对!不简单。
而真相……可能会让自己彻底失去理智。
苏琼叹一口气,提酒就走到大街上,看着周围的一切,有些可惜。
还是没有苏家那棵千古银杏来得好。
在那喝酒睡觉,比哪都安心。
可偏偏!
这里一棵银杏树都没有!!
苏琼想此,无力地垂肩,看着这月色,索性直接随机跳上某间屋顶,仰头就灌。
苏琼酒量好,算不上谢矜的千杯不醉,但至少……很难醉。
一坛酒,很快就喝完了。
少年看着坛中的最后一滴清酒,入喉暖胃,有些可惜,顿时失了兴致,直接抱头躺下,闭上了眼,嘴里不禁嘟囔。
“啊,啊,真烦啊,当领导者什么的,真麻烦。”
“拯救世界什么的,也不是我一个随心主义者的特权。”
“当初为什么脑抽啊?接了这烂天下。”
“其实当纨绔也挺好的,什么事都不用多想,只需要吃喝玩乐就好了。”
“干脆这烂天下直接没了,最好了”
“你们说,是吧?”
少年睁开一只眼,默默瞥向夜空下的屏幕。
【啊……苏崽,你又厌世发言了。】
【苏崽啊,你要记得你妈的话啊!不要老想着毁灭世界!】
【苏崽,想想你弟弟啊!】
【摆烂无限啊,你。】
苏家撇了撇嘴,一副不想听的样子,像个任性的小孩一样。
可爱归可爱,但意外总会来。
比如,被桓凌突如其来的贴脸吓到,然后十分狼狈地滚落屋顶,落在萧、谢、沈的中间,然后被进庭院里的顾瑜看见嘲笑,接着见证顾瑜被他兄长狠狠砸头。
苏琼有些无奈地站起身,掸去衣尘,笑道“你们在这做什么?要是聚会,没通知我,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说完,少年就迅速抢去顾瑾端来的酒,仰头就喝下,笑道“刚好我没喝够,就当是赔礼了。”
萧逐意见此,无奈地轻敲着自己的额头,笑道“嗯——该怎么说呢?自圆其说?”
苏琼笑了笑,“随便你怎么说?”
他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问道“诶,这什么酒?清甜得很。”
萧逐意介绍道“这叫春日宴,据说是十二世家的季家家主因为身子弱的关系,喝不了刺激的,但偏偏其余人爱喝辣酒,没办法,他就自己酿了这酒,免得他们强行喂他。”
“不过……这酒在季家主谋反斩首之后,无人再酿。”
“也算是失传了。”
“后来……听说是大商开国皇帝在晚年基本退隐的日子,按着自己记忆中的样子,重新酿成了。”
“但他也只是将酒方留下,之后也再没有酿了。”
“大概……是愧疚了。”
苏琼听言,笑了笑,“春日宴欢终是忆,回首一晃是白骨。”
“这酒方啊,是怀念也好,是愧疚也罢,或只是老人的打发也好。”
“他都不会后悔的,做出当初的残酷决定。”
“这就是帝王啊……”
少年的慨叹就像洪流下轻微的翻滚,拍不下上方的猛浪,掩不住下方的暗流。
后人改不了历史,前人也挽不回。
他做了就是做了,做了……就不能反悔。
不悔,也是帝王无情的前提。
可……做永生不悔之事,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沈然见此,有些共情,他是沈家人,自然也清楚十二世家的事,而沈祖也恰恰喜欢写手札,十之八九无关公事,常关好友。
字字皆是情意,陌生也可感伤八分。
不过,也看到了一些八卦,比如,季家主曾经暗恋长明军师,然后被吃醋的苏家主约架,然后季家主被苏家主彻底灌醉,在长明军师面前甩酒疯,彻底失去了脸面。
想到这,沈然不禁轻笑出声,这引起众人的疑惑。
苏琼似乎猜到了一点,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沈谦润,注意形象啊。”
沈然听言,笑了笑“放心,有些事,我还是注意分寸的。”
少年撇了撇嘴,没有应答,继续喝着手中的酒。
沈然看着这面前一直不断灌酒的苏琼,感到有些奇怪,遂问道“你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