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亥看着眼前打晕的人,轻嗤一声,“这小王八蛋,还挺会玩潜伏呗。”
他招了招手,唤来人,笑道“叫大家拿好家伙!”
“猎物来了!”
躲在远处树后面的谷问寻耳朵微动,咬了牙。
这老头……看我早不爽了吧。
什么叫做我是猎物?
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少年额角微淌汗,拽紧了自己的衣领。
按理来说,他们会重点把守河流的。
结果好不容易主动找他们的动向,却发现这家伙把守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听不到水的流动声。
其实谷问寻一直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逝去的母亲发现的秘密。
他出生时,他就被他母亲发现,自己的听觉异于常人。
因此,他就开始被他母亲刻意训练专注力,以便屏蔽一些嘈杂的声音,不让自己的精神遭到崩溃。
直到他母亲去世,谷问寻一直都在维持这个训练。
也因此,他的专注力可以说是一瞬入定忘我,导致听力也可以说是百里之内,无处遁形。
也因为这个秘密,谷问寻选择了撤退。
他们重点把守的地方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为保存体力,他决定离开这里。
但也同时,他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他们想要借着自己的思路,设置这个重点把守的“陷阱”。
那么,我一旦发现这里只是陷阱的那一刻,我必会不顾一切地逃离这个地方,
或者我也会同时意识到,自己在正确水源差之千里的鬼地方。
谷问寻微微一顿,突然想通了一个事实,心中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想的正确性。
如果他们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是想把自己逼上绝境。
既然这样……
那就往反方向走!
少年踏步,飞快运功上前。
千里之外的反方向是当自己发现是陷阱时想去又无法到达的最佳位置。
虽然范围大,但……
我听得见。
……
苏琼看向天边的暮色,轻叹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萧逐意,“喂!萧无止,本主公的卧榻呢?”
萧逐意无奈地招手叫人摆来卧榻,“在这呢……主公。”
“谦润~”
沈然轻叹一声,“这熏香已然点好,还望主公卧榻。”
少年躺了下来,吩咐道“应归,记得把我的剑磨利点。”
顾瑾抱着他的佩剑,点头轻应了一声。
一旁的顾瑜怀疑人生了,“你们干嘛这么配合他?他有手有脚的。”
谢矜面无表情地微微歪头,仿佛在说,为什么不呢?
顾瑜啧了一声。
该死,差点忘了一生气就冷暴力苏君清导致他一概受不了的梓微也是个宠主狂魔。
他默默看了一边因为没有被苏君清吩咐而委屈巴巴的桓凌,嫌弃地转了头。
那位舔狗一般的存在就更不用说了。
最后,顾瑜只是长叹一声,轻声笑道“苏君清,你可要大获全胜啊!”
少年躺在榻上,侧身背对着顾瑜,闻言勾唇。
这是当然。
我要……好好揍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
谷问寻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溪水,捂住了自己的正在流血的胸口,不禁冷笑,视线也随之转至那阴影下的人。
“程叔,你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程茂转了转自己手头上的短刀,笑了笑,“臭小子,反应力不错,本来你没躲开的话,这胸口的伤得再深上几分。”
“不过看来……”
“你身上还有点秘密。”
他看着谷问寻微动的耳朵,低喃道“听力吗?”
谷问寻身形一僵,“程叔,你有时候真不像一个军人。”
程茂笑了笑,朗声道“没办法,毕竟我参加神威之前,确实是个江湖杀手嘛。”
谷问寻愣住了,“哈?”
程茂挑眉,捧腹大笑起来,含泪道“小谷啊小谷,你果然是在世家那边待久了。”
“你真以为神威是什么地地道道的正规军啊?”
“那你可错了。”
“要追溯到百年前,苏家祖先也不过是一个寨匪头头,第一代神威军也不过是一批土匪流寇。”
“鱼龙混杂得很。”
谷问寻一时嘴抽,也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了。
程茂笑了笑,“再说详细点吧。”
“神威军就是把一群不服管教的人聚在一起,然后被一群怪物给管服的军队。”
“所以……”
“你知道成为御光上将的命运了吗?”
“你要把自己逼成怪物,要活成怪物,才能真正地震慑……”
他默默转了转短刃,眼泛杀气,“我这样的怪物!”
话落,只见寒锋穿风,直刺少年脸颊。
谷问寻肉眼根本不见这家伙的动作,只是被动地承受他带来那时断时续的刀割感。
偏偏程茂却还是那番游刃有余的样子,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边笑着闲谈一些往事。
“嗯,有点意思,你爹当年虽然参加御光上将的时候,没你这么年轻,但这家伙也是好好被我挨了上百刀还没倒下的人。”
“也不知他小儿子能挨多少。”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两位兄长也是一表人才,可惜英年早逝了,我本来还想着给他们作媒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