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远紧蹙眉头,心中暗自思忖:旅帅的军令如山,不容有半分懈怠,可眼下这局势,着实棘手。
手中这不足万人的军队,要在清军的重重围困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道,谈何容易?
莫说一条,若能成,两条、三条又何妨!只是,当务之急,是得先击溃那如恶狼般死死围着自己打转的祖可法所率的万余清军。
唯有如此,才能打通那条从泽州的陵川,途经卫辉府的新乡,一路延伸至开封府地界的阳武县,最终直抵开封府的生命线。
可究竟该如何才能击破祖可法这道难关呢?
孙明远伫立在营帐之中,目光死死地钉在面前那张铺满桌案的地图上,眼神聚焦于林县的位置,仿若要将那地图看穿。
良久,他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精芒,心中已然勾勒出一个大胆而缜密的计划。
与此同时,在汤阴县内,清军将领祖可法也正满心愁苦,仿若被一团乱麻紧紧缠住。
他也刚接到豫亲王多铎发来的军令,让务必尽快剿灭在其后路上频繁袭扰的那股地方贼寇,而后迅速调头向南,拿下开封。
祖可法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心中满是无奈与惆怅。
自己面对的这一路地方势力,作战时飘忽不定、灵活多变,从不肯与己方正面硬碰硬。
反倒惯于借助地形之便与风驰电掣的速度,悄无声息地绕到侧翼或是后方,而后如饿虎扑食般骤然发动突袭。
常常是自己这边刚在后方加强防备,人家却如鬼魅闪现,从侧面迅猛杀出;
还没等缓过神来,不多时,又在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现身。
这般神出鬼没,直让他头疼欲裂。
其间,他也曾数次动过分兵围剿的念头,可每次刚起了这个心思,又瞬间打消。
他心里清楚得很,万一被对方瞅准机会,抓住分兵后的薄弱之处,一举突破。
进而在局部形成压倒性优势,层层突破,那自己这支军队可就真的要彻底玩儿完了。
前些日子,在一场突发的交战中,他们俘获了几名对方的兵士。
一番审讯后得知,对方的将领姓孙,竟是前明督师孙传庭的长子。
这消息传入祖可法耳中,让他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对这股势力更是忌惮三分。
孙传庭的威名,那可是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知、瞧这孙明远如今使出来的战法,进退有据、变幻莫测,显然是得了乃父真传。
因而,这段时日以来,祖可法一直如履薄冰,极力避免露出丝毫破绽,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可眼下王爷下了这道严令,催得急如星火,要他务必寻找良机,将对方一网打尽。
思来想去,祖可法咬了咬牙,觉得如今也唯有冒险一搏,试试那诱敌之计了,但愿能一举成功。
夜色如墨,祖可法悄无声息地调兵遣将。
他先派遣麾下大部精锐,趁着夜色深沉,提前潜伏于前往林县的一处山岗密林中,静静等待猎物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