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同道顿时喜笑颜开,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老哥爽快!放心,你的货明日便可启程。”
商人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至极的笑容,连声道谢。
突然,徐同道的一名亲信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神色惶恐,附在他耳边低语:“都统,那郭阎王来了!”
徐同道先是一怔,没听清般问道:“谁?谁来了?”
片刻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啊!”地一声惊叫,猛地推开身边的女子,双手颤抖着想要站起身来,可双腿却似灌了铅一般,怎么也使不上劲。
“徐都统,好兴致啊!”郭黑子的声音如冷箭般穿透喧闹的空气。
他身姿挺拔,傲然伫立在前厅不远处,“这左拥右抱,丝竹悦耳,我还当是到了那纸醉金迷的江南呢。”
刹那间,原本喧闹的声乐戛然而止,女子们花容失色,下人们噤若寒蝉,商人们也察觉到事态不妙,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站在厅中央的郭黑子,大气都不敢出。
几个机灵的商人瞅准时机,猫着腰试图偷偷溜走,可刚到门口,便被守候在外的士兵一把擒住。
众人见状,更是吓得心胆俱裂,皆知此次大事不妙。
“郭黑子,你这胆大包天的狂徒!”徐同道强撑着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
“竟敢未经我允许,擅闯我都统府,你是不想活了吗?”
郭黑子冷冷一笑,那笑容仿佛能穿透人心:“事到如今,你还在虚张声势,毫无悔改之意,都帅当真是看错了你。”
“都……都帅?”徐同道声音颤抖,“你……你是奉都帅之命来的?”
郭黑子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缓缓掏出两封信函。
他拆开其中一封,高声宣读:“着黑云卫指挥使郭黑子,前往泽州宣读本帅军令,并将徐同道带回都帅府查办。都帅:周云,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十日。”
徐同道听完,如遭雷击,全身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郭黑子又拆开另一封信,继续念道:“都帅府军令:经查,泽潞沁署理都统徐同道在任期间,懈怠职守,玩忽职守,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收受贿赂,沉迷于声色犬马,协助奸商倒买倒卖物资,为其走私货物大开方便之门,证据确凿。
自即日起,免去徐同道泽潞沁都统之职,除去军籍,暂行收押。都帅:周云,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十日。”
徐同道眼神空洞,心中满是绝望与悔恨。
他的思绪飘回到往昔,第一次与周云交锋时,自己身为大顺军的骑兵将领,意气风发,而周云不过是大顺军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旅帅。
谁能料到,自己后来中计被俘,无奈投降,一度被委以重任,跟随周云在泽州打拼。
虽经历了黎城兵败被贬的挫折,却也再度被起用,怎会料到如今竟沦为阶下囚?
“唉……终究是黄粱一梦啊!”徐同道长叹一声,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悲凉与落寞。
郭黑子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所有人,全部带走!”
早已在旁虎视眈眈的黑云卫如饿狼扑食般一拥而上,将厅内众人粗暴地拖拽出去。
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曾经奢靡的都统府内回荡,似是为这场闹剧奏响了最后的悲歌。